「我倒是好奇,你,还有你,」燕轻看一眼叶湑,又看一眼老泉,「凶手就在外面,你们却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吃吃喝喝。是真不着急,还是假装不着急?」
老泉啃完苹果,果核抛进门后的垃圾桶,满不在乎的样子:「急?急有什么用。这案子都过去八年了,不急这一时。」
叶湑一直没说话,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上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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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白步步往前,尽量放轻脚步声,目光在树林里逡巡:「你在害怕,你怕我对叶湑下手。」
「所以你是这么想的?然后绑架她,用来和我做交易?」
「我芦花白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用人做筹码了?你未免太瞧不起我。」
他一点点逼近,凶手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离他更近了。
「是么?我很好奇,里面那个姓高的,怎么没和你拼命?我看他态度,对你好像还不错。」
「想知道原因吗?」芦花白卖着关子,扒拉开脚边一丛植物,后面空荡无人,他起身继续往前,「其实这就是一个局,引你出现的局,你被我们骗了。」
「还不错,不愧是经营大乌树多年的人。」
「你知道我的手段的,从你今天踏上这里的那一刻起,你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会查出来。」
「哦?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恶意?是觉得老闆现在重用我,你嫉妒了?」
芦花白冷笑一声:「嫉妒?可笑!」
他在一棵巨大樟树前面站定,直视前方:「出来吧,我在你前面。」
「这么快就找到我啦?」对方笑了起来,「不如进来看一眼,看看我的真面目。」
这是......
芦花白心中警铃大作,一步上前,扒拉开眼前的植被,待看到树后景象,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心里拔凉。
树后无人,只有一只远程控制的传声器。
「这不是你真实声音。」芦花白说。
「我有那么傻,暴露出来让你们对号入座?」传声器发出嘶嘶电流的杂音。
芦花白气得直跺脚,怒火中烧。
「有件事我一定要说,」传声器还在说话,「叶湑身上没有秘密,也没有对我有用的东西,不管是你,还是老闆,你们全都想错了。」
芦花白上前拿起传声器,死死攥着,骨节因用力而发白:「说这个干什么?」
那人哈哈一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我确实对她很上心,但在必要的时候,她死了,对我的用处会更大。」
芦花白心一惊:「你做了什么?」
「与其隔空问我,你不如再仔细看看树的后面。」
芦花白凝神,低下身仔细辨认树后的动静,好像有秒针转动的声音......
滴......
滴滴......
滴滴滴......
芦花白蓦地回过神,对着传声器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
他少有如此不冷静的时候,大喝一声,转身疯了般往回跑,一面对着屋里的人嘶吼:「跑!炸弹!跑!!!」
高冈最先反应过来:「还有多少时间!?」
「三十秒!往屋后跑!后面有路!」芦花白吼到声音沙哑,却依旧扯着喉咙给众人指逃生通道。
进了竹屋,不顾燕轻的反对,将她背到背上,从屋后开了一道门,带着其余几人离开。
这种时候绝不能坐电梯,一旦爆炸,电梯受到炸弹冲击,万一从电梯井坠落,105层可不是随便说来玩的。
只能往楼层的其他地方跑,离定时.炸弹越远越好。
老泉跑在最前,他突然停下,转头看向身后。
「来不及了。」
这层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只是他清楚,按照一枚炸弹的威力,炸掉这层楼绰绰有余。如果再严重一点,甚至还会引起上面几层楼的坍塌,到时候,可就不只爆炸的伤害了。
其他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不像老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计时器的数字跳到最后,只剩十秒钟。
十、九、八......
叶湑听见燕轻疯一般喊着芦花白的名字,余光瞥见一道人影飞了出去。
六、五......
灼烫的热浪紧紧追着后背,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巨大的力量,推着她往下。
四......
最后时刻,叶湑被人扑在地上。
三、二......
男人的热息从上方传来。她的右耳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有力而有节奏的心跳声传入耳朵。
与她的呼吸节奏完全契合。
一。
巨大的冲击波从后方涌来,身躯下的地板剧烈震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咚咚声音......而后,彻底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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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是在医院。
头疼得厉害,她皱眉,手按在太阳穴上。
身旁趴着个人,抽搐一下,醒了过来。
千里眼正睡得迷迷瞪瞪,忽然见到叶湑坐在病床上看他,一个激灵,脑袋瞬间清明:「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要吃点什么?苹果?还是梨?」
叶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过了会,才记起在中华尊里经历的一切。
她看向外面:「门口那是谁?」
千里眼扭头看了眼,回:「是警察,来问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