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有反应,他得寸进尺,右手收紧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叶湑终于醒神:太近了,她和他紧紧相贴,甚至有他微带胡茬的下巴若有似无地磨着她头顶,热量从他身上传来。
她用力挣扎,可是他抱得紧,挣脱不开。
叶湑仰起头,盯着男人的面具,问他:「我们是不是认识?」
男人不说话,叶湑定定看着他眼睛,忽然呼吸一滞。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他手心,伸手就要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他反应迅速,侧开脸,堪堪避过她动作。叶湑似乎来了劲,连连伸手,要削他头脸。
男人手一松,放开她。
他穿过舞池人群,往外面退。叶湑哪会放过,乘胜追击,果断跟随他出去。
然而出到舞池外围,男人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再不见踪迹。她四下环顾,余光瞥见右手边有一道黑影闪过,当即不作怀疑,立马跟上。
这是条走廊,如同园林里的九曲回廊,贴着外面的洱海岸线作曲折变化。回廊左边是大片落地玻璃,傍晚的火烧云镶着彩色边框,漂浮在金色湖水上方。
她一路往里,快走到尽头时,忽然顿足停下。
正前方负手立着一个男人,身姿挺拔,腰杆笔直,似在欣赏洱海风光。
他身边,靠窗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摆满西点——其实这整条走廊,每一个转角处都有摆放甜点,大约是打算在晚餐结束后,供客人欣赏夕阳的。
听到走廊上她的动静,那人转过身来。
叶湑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才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她舅舅。
唐铭之解开西装纽扣,坐到座位上,示意她坐。
「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叶湑叫他,唐铭之笑着伸手,在她头顶比划:「这么久不见,竟又长高了。」
「我这么大一人,早过那个年纪了好么?」叶湑嫌弃地躲避他。
「确实是长高了,比起上回见你,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吧?那时候你还在读大学。」
「是啊,这么多年你除了每年一封书信,别的什么也不给我寄,春节也不回来,我都是一个人过。」叶湑在桌下踢他。
「那还得恭喜你了,以后都不用了。」
什么意思?
「你不搞研究了么,要回来?」叶湑只能想到这个解释,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唐铭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唐铭之皱起眉头:「想什么呢,你这不是要结婚了吗?」
叶湑腾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手指着唐铭之,说话都不利索:「啥破玩儿?你说谁婚礼?」
唐铭之疑惑,手背挨上她额头,试着温度说:「当然是来参加你的婚礼啊。」
叶湑一头雾水,啪一下打开他的手,回说:「没毛病吧?这新郎都没影呢,我跟谁结婚啊?哎等等!」
唐铭之看过来。
「你手上这是什么?亮亮的?」
她目光追着唐铭之指尖,狐疑问他。
「没什么。」唐铭之迅速收回手,「你不是给我发了邀请函说,你要结婚了吗?别给我装傻啊,我这还有证据呢。」
说着他侧开身子,要摸出邀请函给她看一眼。
叶湑被他的邀请函吸引,凑上前看去。
他收到的邀请函与叶湑的不同,信笺正中央除了「大理」,还写着她的名字。
脑袋里像有一根线崩了,她想起杨教授临死前的遗言,难免有些焦灼。难道说背后这个dr.a真是沖她舅舅来的?
也不知是金鸥里面谁的主意,但叶湑明白,这背后绝不简单。
她抓住唐铭之胳膊,拉着他往外走:「马上走,现在就走。回去你的研究所,绝对不要出来。」
唐铭之意识到不对劲,反手拉住叶湑:「从后面走,那边能避开饭厅的人。有什么话回房间再说。」
他似乎对酒店的构造很熟悉,带着叶湑从另条路去到楼上,幸而运气好,一路没碰见人。
「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唐铭之头也不回,找到自己房间开门进去:「你以为谁都像你?来第一天,我已经把安全疏散地图看过了,这酒店的一应构造,全在我脑海里面。」
进了屋,他把门锁上,又检查一遍床底、窗帘、阳台和卫生间,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把目光转向叶湑:「你先冷静,冷静之后,再好好和我说你知道的事。」
他给了叶湑足够的时间,斟酌内容、组织语言,复盘一遍后,确认没有遗漏,于是把自去重庆以来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挑出重点讲给他听。
唐铭之起初还好,可越听到后面,他的眉头就越深:「学术造假?中华尊爆炸?你没出事吧?受伤没有?」
叶湑摇头。
「这个姓高的,是条汉子,只是可惜了。」
她不说话,闷头坐着。
「所以说,结婚是假,这背后的人想引我来才是真。」
她说:「那倒也不是,这婚礼是真的,只是主角不是我。」
「都差不多,」唐铭之冷笑,「如你所说,他们的目标是我,那我应该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是什么?」
唐铭之看她一眼:「无非就是科研的事,这事涉及国家战略机密,你别掺合。」
「所以你得赶紧走啊!」叶湑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