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绷神经的小印子一听,却是彻底慌了神,被袖子半掩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慄。
“牙尖嘴利!”刘福虽恼怒至极,却也没有阻拦,若是真有毒,这天,怕是又要浑浊几分了。
崔梨落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周姑姑,刘福卖的是周姑姑的面子,这个人情,她记着了。
只是,方才若不是有人趁机推了自己一把,也不会惹出事来,可也是因此,让她察觉到了有毒,不然,事后,整个御膳厨房都得陪葬。
但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奉还之!
“刘总管,方才有人推了奴婢一把,而这个人,心思如此歹毒,若是留下,御膳厨房怕是整日鸡飞狗跳!”
刘福眯起眼,这小宫女有点意思,原以为是个不知深浅的蠢货,现在看来倒是未必,且看周敏这样冷漠的人都肯为她说话,看来是被选中培养了。
“说话要有凭据,你且说,是谁推的你,为何推你。”
一直躲在后面的苗春宜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恰好被崔梨落看到,当下就被拽了出来,“就是她!”
“冤枉啊,刘总管,给奴婢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破坏传膳啊!”苗春宜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辩解着。
崔梨落冷冷的看着苗春宜,愿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却不想是个欺软怕硬又没脑子的!
“若不是你,为何我一这么说,你就吓得往后退,明显是做贼心虚!”
苗春宜恨得咬牙,忍不住尖利道,“我没有!分明是你嫉妒我生的美貌,想陷害我!”
“呵,美貌?在场的姐妹们哪个比你差?你说我嫉妒你,简直荒谬至极,御膳厨房是给主子们准备吃食的,又不是秀女选拔争宠,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嫉妒的?”
崔梨落差点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真把自己当一颗葱了!
“刘总管,您不要听她胡言,她说奴婢推她,却拿不出证据!”
苗春宜何时被这般当众“打脸”过,当下脸就是青白交错,气的嘴都歪了。
“谁说我没证据。”崔梨落冷冷的看着苗春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的手,在今早抹了茉莉香膏,而我们这些宫女里面,没有人用了茉莉相关的东西,因此,我的背面衣裳上,必有茉莉香膏的味道!谁若不信,尽管来闻闻!”
苗春宜顿时一僵,抬起自己的双手闻了闻,那浓烈的香气无不提醒着她早上为了炫耀特地抹的香膏,脸色彻底灰败了下去。
周姑姑亲自上前,抓起苗春宜的手闻了闻,又闻了闻崔梨落背面的味道,朝刘福点了点头,“味道一模一样。”
后边的小宫女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刘福深深地看了一眼由始至终都沉着冷静的崔梨落,心中暗嘆周敏果然好眼光。
“来人,拖下去,仗一百,丢出宫去。”
苗春宜一听,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刘总管,还有一个人,恐怕您得抓起来才是。”崔梨落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低着头沉默的小印子身上。
刘福惊诧的看了一眼笃定的崔梨落,这才把目光落在小印子身上。
“小印子入宫已有五年,为人忠厚老实,你凭何怀疑他。”
崔梨落目光紧盯小印子有些抖的手,除了崔家人,根本不会有人有曼陀罗花粉,这小印子又端着下了曼陀罗花粉的银丝流香,若说小印子没点什么,她是绝对不信的。
“刘总管,忠厚老实的人,遇到这种事,真的可以这样平静到毫无波澜吗?若不是他颤抖的手,谁又能想到不起眼的他?”
小印子闻言委屈的抬起头,“这位姐姐说的什么话,遇到这种事,害怕颤抖不是再正常不过了,怎能成为依据。”
“方才的事看来还是没能让你认清现实,这银丝流香里的毒,恰好我在入宫前,听一个游医讲过,那是一种秘毒,因是花香,有麻醉作用,加之稀有,并无几人识得,而这秘毒的香气,一旦沾染上,则洗不掉,若你不曾接触过这个秘毒,那就把你的太监服脱掉,你的里衣必沾染了秘毒的香气!”
崔梨落突然觉得小印子的脑子可能不太好使,方才她先拿苗春宜开刀,为的就是侧面逼他主动说出幕后指使的人,可他竟然死到临头,还不肯回头。
“来人,带小印子下去检查。”刘福见崔梨落说的头头是道,心中已信了大半,可到底对小印子印象极好,因此也想给小印子一个颜面,当众脱衣,着实羞辱。
小印子再次低下了头,没有挣扎也没有再辩解,任由两个大太监带了下去。
如此平静,和崔梨落猜想的有些出入。
难道,她推测错了?
陷入沉思的崔梨落没发觉,周姑姑和刘福看她的目光,已然大大的不同。
“周姑姑好福气啊,这样的接班人倒是省心省力。”刘福客气的寒暄,心里却想着这小宫女倒是个值得提点一二的,后宫枝节交错盘绕,与聪明人为友,会让利益更稳固。
周姑姑淡淡的看了一眼在场的小宫女们,来不及收起来的嫉妒和猜疑,今日这件事,可算是把崔梨落推到了刀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