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总督府的大院内。


    一身青灰色军装的顾北也在做着战前的最后准备。


    他通过观察孔查看外面情况，嘴里低声道：“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丁家居然采用土攻，呵呵，今天我就让他土攻变土葬！”


    “田苍，800枚手榴弹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大人，兄弟们都已经等不及了，随时可以发动反击。”


    “好，行动按预定计划进行，夺回琼州控制权的第一步，就从剿灭丁家开始！”


    “您放心，木柄手榴弹专为克制战壕而生，我等此战一定将丁家的匪军全歼！”田苍精神焕发，眼中蕴含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藏了这么久的木柄手榴弹，终于该上场了。


    围墙外。


    已经将战壕挖到围墙跟前的士兵们面露喜色。


    他们手中的十字镐在继续向前挖掘时猛然停滞，镐尖发出撞击石头的清脆响声。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挖到了围墙地基，只要把这片淤泥清理干净，就可以放置炸药包对围墙进行爆破，一举建功。


    作为距离围墙最近的一批士兵，他们很有希望成为率先冲进总督府的人，并且以此拿到50两白银的高额赏金，所以在场众人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他们都扔掉铁锹，将杠杆步枪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快，让爆破组的人上来！”


    虽然此时他们谈话的声音极有可能被围墙里面的警卫营士兵听到，但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准备的时间了，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句话就好像战斗开始的号角，话音刚落就立刻引发了战斗。


    刚刚说话的这名士兵还没等到爆破组的人，耳朵就忽然听到了一阵重物划破空气的呼哧声。


    他猛然抬起头来，借助院内传出来的微弱光线，赫然看到好几根黑色的“小棍子”从围墙内飞了出来，落进正准备进攻的士兵群体中。


    因为所有人都想早点冲进总督府，通过战功来获得巨额奖金，所以此时大量士兵拥挤在一起，导致这段纵深不到20米的范围内居然堆积了三四百人。


    他们摩肩擦踵，密集得仿佛庄稼地里的韭菜。


    这使得手榴弹无需瞄准，只要落在围墙外面，即可利用爆炸冲击波和破片对士兵们进行360度无死角杀伤。


    他们被坑道限制，躲都没地方躲。


    “崩！”


    “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从围墙外面的战壕中传出。


    亮眼的火光一闪即逝，但烈焰对士兵造成的伤害却极高。


    几名凑在一起的士兵被烧得全身焦黑，衣服瞬间破成碎片，就连皮肤都因高温炙烤皱巴在一起，并迅速碳化。


    而手榴弹产生的爆炸冲击波更加恐怖，直接将半径5米范围内的所有人掀翻在地，强大的冲击波隔着皮肤将士兵肋骨压断，内脏震裂。


    这些被冲击波击倒的士兵哪怕四肢健全，也会死于内脏大出血。


    更有个别的倒霉蛋，心脏被碎裂的肋骨刺穿，在万箭穿心的疼痛中死去。


    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破片较少，但每一枚破片的平均体积很大，杀伤力堪比子弹，能够轻易穿透二三十米外士兵的躯体。


    在这个没有防弹头盔的年代，被手榴弹破片击中头部会瞬间毙命。


    一枚装药量只有100克的木柄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居然杀死了十几名士兵。


    就这，还多亏了距离爆炸中心点较近的士兵用身体阻挡爆炸冲击波，才导致5米外的其他士兵能够幸存，否则死伤的士兵会更多。


    主要是丁波手下的这些兵站位太集中，大家都挤在战壕里，遇到危险连腾挪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从看到“小黑棍”到爆炸，中间的时间间隔不过两三秒，这点时间大部分人连爬出战壕都做不到，更别提往后方撤退了。


    而且顾北为这场仗准备那么久，怎么可能只扔一两枚手榴弹？


    长木柄的手榴弹非常便于投掷，杠杆原理使得它们可以在空中滞留更长时间，个别手榴弹甚至被投掷出去40米远，将后方不明所以的士兵炸了个人仰马翻。


    在短短十几秒之内，院墙内的警卫营士兵就投掷出去了上百枚手榴弹，直接给进攻方来了波“炸弹犁地”。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战场硝烟弥漫，泥沙飞溅，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


    “快，后撤！我军遭到敌方炮火打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咱们冲不上去啊。”


    “……”


    一番轰炸下来，丁波手下的这些士兵完全傻眼，被打蒙了。


    琼州只是一座岛，人口数量有限，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匪患，这也导致士兵们军备松弛，战斗经验和士气都严重不足。


    平日里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遭遇强敌，坚持不了两分钟就得心态爆炸，被打得溃散而逃。


    可今晚的天色十分黑暗，战场上又特别混乱，大量士兵在剧烈的轰炸中迷失方向，只能爬出战壕朝着一个瞎蒙的方向死命奔逃。


    运气好的能够躲过手榴弹攻击，运气差的反而一头撞在了总督府围墙上，头破血流之下，被接下来爆炸的手榴弹杀死。


    更有一名被吓破胆的士兵精神太过紧绷，把朝自己冲来的友军当成了警卫营士兵，直接用带着刺刀的步枪捅上去，把来者扎了个对穿。


    直到对方一口鲜血喷到他脸上，他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己扎错了人。


    好在现在指挥官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有漆黑的夜幕打掩护，别人也不知道他获得了杀敌人数“负一”的奇幻战绩。


    他拔出刺刀，擦了擦眼睫毛上挂着的血珠，一言不发的快步离开原地。


    此时在后方战壕中督战的丁波，脸色也有点难看。


    虽然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现场战况，但剧烈且密集的爆炸声还是和预想中有些不符。


    以顾北手里那些60毫米山炮的射界，应该打不到围墙脚下的人才对，何况他们都藏在战壕里。


    “怎么搞的，虽说是我让你们炸的围墙，但也不能一直炸个不停吧？”


    “愣着干什么，打开缺口就赶紧给我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