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永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也只能领命。


    “臣谨遵太后吩咐，誓死也要夺回京城！”


    当听到太后要求他去签署战败条约的时候，他就明白太后心中已经有了服软的打算。


    只是碍于对方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想要先打一打，看能否争取到一些主动权，哪怕只是减少1亿两白银的赔偿也是好的。


    胡永春离开房间后，骑乘快马迅速奔往前线，准备亲自指挥作战。


    可惜已经腐朽到根子的大庆帝国远远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拯救的。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他不断组织兵力对京城发起反攻，但大大小小的十几场战斗下来，居然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冲进城内的。


    而早已经对朝廷失望的百姓们也根本不配合他们作战，只是一味的想办法保全自身。


    虽然他手里的兵力越来越多，在其他几名总督的支持下已经达到了接近20万，但列强进驻京城的部队也增加到了10万人。


    一个月下来失败十几次，阵亡3万多名士兵，受伤和溃逃的也有五六万，士气都打崩了，京城依然牢牢的被联军掌握在手中。


    最后他终于认命了，只能怀揣着悲愤之情代表皇室和联军将领展开谈判。


    好在这番战斗也不是全然没有效果，打起持久战来联军的压力也非常大，最终对方略微退步，愿意把赔款金额降低到3亿，利息则是每年3000万。


    只不过对方提了一个额外要求，那就是太后必须解除顾北琼州总督的职务，把他押回京师，交由联军发落。


    不用想太后都知道，这个额外要求肯定是佛朗机帝国提出的。


    因为对方刚刚在琼州吃了个大亏，此时想杀顾北的心情无比强烈。


    只是她已经暗中杀害了顾北的父亲，此时再召唤顾北，后者不一定会听啊。


    别说顾北这个琼州总督了，江南各州的总督现在都听调不听宣，已经隐隐有成为独立军阀的趋势。


    这也是为什么仗打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一支南方军队北上勤王。


    但为了少掏那1亿两白银，太后还是咬着银牙答应下来。


    其实她对顾北的痛恨一点也不比佛朗机人少，本来把后者发配到琼州就是为了让他早点死。


    谁知这小子不但连续击败了丁家和佛朗机驻军，甚至连对方的总督都给抓起来了，这一下子把佛朗机皇帝气的要死，直接带兵打到了京城来。


    要知道在顾北得罪佛朗机之前，佛朗机一直没跟大庆发生大规模冲突。


    最终，太后根本没有管顾北的个人死活，直接满口答应下来，先把协议签署了，让列强退兵再说。


    当然，出面签订条约的人是胡永春。


    她和庆文帝是断然不可能亲自签署的，打死都不可能。


    ……


    7月15日。


    《香山条约》在京城签署。


    这是大庆帝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当中赔款金额最高的，也是最遭黎明百姓唾弃的。


    大家伙私底下都把这款条约称为《恶臭条约》。


    因为条约内容处处散发着卖国求荣的恶臭气息。


    堂堂拥有4亿人口的庞大帝国，首都居然驻扎着外国军队，本国想在自家河岸边修筑个炮台都不被允许，这不是举国一起给列强当奴才吗？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太后，则在条约签署后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搬回了京城，怡然自得的住回了慈宁宫。


    她现在的状态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反正3亿两白银也是从各地收缴上来的税收，又不用她皇室出一分钱。


    不过已经明白点事理的庆文帝此时却满脸忧愁，他看着3亿两白银的赔款条约，心中宛如压了一座大山。


    于是忍不住找上了太后。


    “母后大人，您当初为什么要把新军中的那些老兵和将领们都遣散啊，留着他们不是可以更好抵御外敌吗？”


    年幼的庆文帝时常在心里想，如果联军登陆的时候新军10万人还拥有原来剿灭武林盟时的战斗力的话，那最后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太后最近睡眠不好，眼圈发黑，略显疲惫的笑了笑，伸手摸住儿子的头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顾系的新军势力太大，顾鸿云的个人威望又太高，已经威胁到了咱们皇家的统治，必须打压制衡一下。”


    “不然那顾鸿云若是想谋反，一日之内便可兵临城下，届时咱们皇室的人恐怕要全死绝。”


    强悍的燕州大将军是把双刃剑，她是既想用这把剑杀敌，又怕这把剑不受控制反噬其主。


    毕竟先帝刚刚驾崩不到一年，此时正是皇室权力动荡的时期，稍有不慎帝国便会崩塌。


    庆文帝皱起小小的眉头。


    “那西方列强打过来，让咱们割地赔款怎么办？这次香山条约可是要赔偿足足3亿两银子啊……”


    他年纪小，不清楚3亿两白银能够买多少东西，但有一点他却十分清楚。


    那就是大庆帝国自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因战败赔偿过这么多钱。


    太后露出一丝苦笑，放下手来，叹了口气才解释道。


    “傻孩子，西夷与咱们相隔万里，他们每次来打劫最多就是要点好处，因为无力支撑持久战，迟早会退去。”


    “可手握重兵的军阀要是造反，这天下分分钟易主啊。”


    “对于咱们皇室来说，政权稳固高于一切！打输几场仗，大庆亡不了。”


    “所以这些用于赔款的银子，咱们宁予外敌，不予家臣！”


    太后说话时美眸寒光四射，透露出几分执拗的杀气。


    “宁予外敌，不予家臣……”


    庆文帝低声重复着这段话，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深了。


    太后见他脸色发白，便用稍稍缓和的语气道：“算了，你还小，不懂这些很正常，国家大事听母后的就可以了。”


    “列强联军是终于打发走了，接下来该琢磨如何让顾北返回京城……”


    片刻后，头疼的庆文帝离开了慈宁宫。


    与此同时，一道以皇帝名义颁发的圣旨从京城传出，奔往琼州而去。


    这时候有线电报只在局部地区铺设，仅能进行短距离通讯，所以圣旨依然需要人骑快马来传递。


    不过太后也不傻，为了保证事情能成，她还给两广总督薛富贵传去命令。


    如果顾北不遵从旨意回京，那两广总督就出兵南下，把顾北抓回来。


    为了让薛富贵出人出力，她还特地下放兵权，允许两广总督把麾下乡勇转职为正规军。


    说白了，也就是允许薛富贵正大光明的豢养私兵。


    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薛富贵头上，她相信后者肯定愿意出兵进攻琼州，毕竟琼州海峡只有40里宽，晚上乘坐小船几个小时便可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