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朝会,不管是汉臣还是鲜卑贵族,都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在皇帝和皇太子升殿之后,众臣山呼万岁,下跪朝拜。
皇太子的长相和慕容泫差不多几乎一样,父子两个面容上几乎是出奇的相似。
在大朝会上基本上是不说政事的,一般是论军功赏赐。
内政是汉人,但外面的打仗被鲜卑人给包圆了。慕容泫按功行赏,土地爵位,从来都不吝啬,那些鲜卑贵族们个个眉开眼笑。
「陛下,臣提议攻打晋国。」突然有鲜卑贵族出列道。
他这么一来,接下来其他的鲜卑贵族纷纷附议。
南边比起洛阳那边来,并不富庶,原先东吴那块地方,除了太湖附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瘴气横生鸟不拉屎的地儿,后来衣冠南渡,士族们纷纷在会稽等地圈地,但才这么些年过去,还是那个样儿。连皇帝都开始吃猪脖子肉了,可见这些人生活多么艰难。
鲜卑贵族们想要打晋国,自然不是为了晋国皇帝的那一口猪脖子肉,而是若是对晋国有军功,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赏赐。
「此事先搁置。」慕容泫不是只晓得打仗的,也不认为所有的事靠着打仗就能完全解决,「晋国已经被我军击败,短短几年内,恐怕无心再行北伐之事。就算用,也不过是他们的人为了名声,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晋国已经组织了好几次北伐,可是除去桓家那一次先胜后败之外,其他几次北伐全以失败告终。
人口,军费还有粮草,最主要的还是晋国朝廷上到皇帝下到士族,几乎就没有一个想要回到北方的。还莫说有一次北伐出了世家子都被胡人给吓死了的笑话。
有鲜卑贵族既然已经提出了这事,慕容泫虽然已经口头上拒绝了,接下来也是大封群臣,但是这话还是被有些人给记住了。
大朝会过后,慕容泫带着皇太子和小儿子秦王往后殿去商议要事,一同前来的那些鲜卑贵族和汉臣们当着皇帝和皇太子的面,为了是否讨伐晋国的事吵了个脸红脖子粗。
鲜卑贵族们认为晋国羸弱不堪一击,和他们打仗就像是豺狼遇见了羊群,那些人只有被他们杀的份,既然如此,晋国又何以畏惧?
汉臣们则说,南下还未到时机,虽然晋国羸弱,朝臣也多有自己的心思,但若是要动他们的命根子,那么就要拼命了,何况晋国也一直在收留北边的流民,流民思乡,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想要回到故乡去。这么一批人原本就是从狼的爪子下逃出来的,为了能够回到故乡甚么事都敢做。而且洗面苻氏氐人未除,又怎么能够放心南下?
双方吵成一片,后来还是慕容泫出来做了调停。等到都退下之后,慕容泫回过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大郎二郎,你们觉得怎么样?」
秦萱留给他的就这么两个儿子,他韬光养晦的那段时间也曾经让孩子吃了亏,心中愧疚,哪怕现在已经封了太子,但给他们兄弟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若是要征伐晋国,首先要打的便是伪秦。」皇太子和慕容泫长得十分相似,而秦王却长得和去世了的母亲有几分神似。
「臣听说在秦国,秦国天王任用汉人,国内国力增强不少,若是相争,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
「那么这还打不打呢?」慕容泫问。
「不打。」皇太子道,「南边也不是他们自个以为的太平盛世,这都多少年了,还守着所谓世家血统高贵的那一套,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说着皇太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阿娘在世的时候也曾说过,晋国如果再如此行事,不给其他人甜头,那么被拉下马了。」
「你的意思是,对付氐人?」
「晋人经过这一回,不敢轻易北上,真正的心腹大患在于氐人,而不是晋人。」皇太子道。
「好。」慕容泫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同时又有些感嘆,秦萱那会给孩子说过的话,他们到现在还记着。他看向秦王,「二郎,你的意思呢?」
秦王垂下头来,「儿贊同阿兄所说的。」
小时候,两个人因为和继母小宇文氏不合,变着法的作弄小宇文氏。小宇文氏便闹到了宫里头,还是皇后的宇文氏对两个孩子用了杖刑,别家是兄弟两个为了争爷娘的宠爱大打出手,他家里是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到了这会感情也是十分好。
过了一会,二郎有些迟疑,他从席上站起来,跪伏到慕容泫的面前,「儿有罪。」
慕容泫挑起眉头来,「怎么了?」
「儿当着宇文氏的面,把慕容睿的一个儿子给活活打死了。」二郎说这话的时候,年轻漂亮的脸上露出近乎嗜血的快意,那双和生母神似的眼里更是涌出杀机来。
慕容泫废掉侄子,自己做皇帝之后,宇文氏自然是哭求着新皇帝看在他们兄长的面上饶废帝慕容睿一条性命。可是她这么一求倒是把新仇旧恨一併挑了出来,慕容泫把侄子丢到一处废宫里头,宇文氏和小宇文氏统统入寺庙出家为尼,而后过了三个月,直接让人一条白绫把慕容睿给勒死了事。
对外宣称慕容睿自尽了。
慕容睿的那些个儿子年纪还小,按理说应该杀掉不留后患,但慕容泫没有下手,而是将他们圈禁起来,不准任何人和他们说话,也不准任何人教他们识字,要这些所谓的皇子成为话都不会说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