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五十二。」士兵们声音整齐,原本计数应该是这边数这边的,那边数那边的。数字不一,声音也乱七八糟的。但是这回却一样的,渐渐的他的动作缓了下去,手上的石锁比一开始沉重了许多,一开始还行,渐渐的觉得越来越沉重。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后来手里的石锁重重的砸在地上,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行了。
「你赢了!」比德真也不用士兵们继续给数数了,干脆站起来,豆子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来。
秦萱笑了笑,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又连续提了二十多下,才放下来。她之前压根就没有听过那些士兵的报数。一直到自个满意了,她才停下来,丢下手里的石锁,她走到比德真的面前,看见比德真头上的汗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平常也不见得这位有多少时间来,她和这些比德真等人关系还算是挺好,但是忙起来也是真的忙,大家平常鲜有时间见面。如今比德真过来,她还吓了一跳。
「这次过来算是祝贺你升迁了。」比德真大笑,他不将方才输给秦萱的事放在心上,反正对他来说,这种事已经很多了,要是还件件记在心里,不得把自个给郁闷死去。
「我也祝贺你升迁了,之前不知道你要来,也没有准备甚么好东西。」秦萱也知道比德真也升了杂号将军。
慕容泫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肯定得到提拔的不只有她一个,还有其他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升迁的速度都没有她快就是了。
秦萱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发现自个的好东西,不是存起来,就是交给家里了,至于其他的又好又不怎么显眼的,还没有。
「我来又不是要你几件东西。」比德真鼻子里头哼了一声,「谁还不知道谁啊。」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大咧咧的敞开腿。亏得胡人都是穿着连档裤,不像汉人那样裤腿都只是到膝盖,不然秦萱就会又看见遛鸟的场景了。
这会周围的士兵瞧见没有多少热闹可看了,秦萱又和比德真在说话,都渐渐散去,自个做自个的事去了。
「我原本就是来练练身子,结果恰好看到你也在这里,」比德真笑了笑,才经历过一场比试,体力耗费了一些,坐着正好恢复体力,「这又要打起来了。」
「打起来才好,打起来咱们才有前途,是不是?」秦萱对比德真一笑,她到了如今也没有之前那种大隐隐于市的想法,这个天下不太平,就算再隐能够隐到哪里去。难不成还要带着全家老小一起去山里头做野人不成?
最好最积极的办法,就是出来打仗让亲人过上好生活。至于其他的……还真的不切实际。
「这回那边可是出了个厉害事儿。还记得上回你追的那个怂货么?」比德真也知道了宇文普茹那些事儿,自己害怕逃不过就让妹妹来顶缸,虽然有用,但也够人看不起他的了。
「记得,怎么?」秦萱就是因为宇文普茹才挨的军棍,她挨了军棍之后,连着一段时间都没有见慕容泫,两个都在避嫌。以前倒还无所顾忌,现在地位上去了,反而忌讳的东西多了。
「那小子回去之后干了一件大事,他把他阿爷给剁了。」比德真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名,「你说看着这傢伙逃走都要拉着妹妹垫背,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鲜卑人还保留着重母轻父的母系作风,比德真倒也不怎么觉得宇文普茹杀父夺位有多么十恶不赦,鲜卑人里头又不是没有这种事,匈奴人里头这也不是第一例了。
「剁了?」秦萱脸色古怪起来,她想到了安姬车,以前关于安姬车的事,她零零碎碎回想起一些。这个小姑娘很将自个的兄长放在心上,甚至因为自个射伤宇文普茹的鹞子,她就要杀了自己给兄长出气。
这么一个小姑娘被父亲和兄长宠爱着,这么一回先是给兄长做替身,自己救下来的哥哥回去又把父亲给杀了,要是她知道了,还真不知道要如何伤心。
「我听说,你抓到那个宇文部落的女人的时候,她还说要来服侍你,等到这一战之后,你就干脆求将军把人赏赐给你算了。」军营里头的八卦传的满天飞,一群男人每天里头除了操练和学习骑射之外,忙着的就是各种小道消息,将军们自然是不愿意军中有流言。不过当流言是今天那小子被人拍了一下屁股,明天那小子被人戴了绿帽子之后,睁只眼闭只眼由他们去了。
比德真也是听说了秦萱的八卦,当然他听到的要比他口里说出来的劲爆多了。甚么那宇文部的女人想要当场和秦萱当场滚草地之类。在他看来,秦萱的长相阴柔了点,不过武力强大,这一点缺点可以弥补。其他的甚么缺点,也算不上多大缺点。有女人喜欢再正常不过。
「噗——」秦萱原本拧开了一只水囊正准备喝水,听到比德真这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水呛在了喉咙里,立刻咳的她死去火来,手掌连连拍在胸口上,好歹把呛入喉咙里头的那点水给咳出来。
「你听谁说的!」秦萱想起那些在场的骑兵,一张脸都要黑透了,她早知道这些男人比女人还要八卦的属性,但是没有想到还真的是什么都说啊!
「谁都说呢!」比德真幸灾乐祸的笑。
他给秦萱拍背,被秦萱举手拦下,「别拍别拍,我背上还有些疼。」
「这么几个兄弟里头,就你的女人缘最好。」比德真咂嘴了几回,他是一个鲜卑小贵族出身,家里虽然比不得那些大贵族,但是日子还是还过得去。家里也给他定下一个小娘子了,就等哪天有空会去,去岳丈家干活,另外被那群姑嫂给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