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来,也没有听说过慕容泫和秦萱的那些传言。只是心下就觉得这种做法不好,「此举未免有收买人心的嫌疑。」
如果是主将也就罢了,可是这只是一个襄武将军,虽然位置不低,但这么做未必太不妥当。
慕容泫这会正在翻看文书,听到慕与根这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哦?」
「大将军似乎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慕与根听到慕容泫那一声里头的毫不在意,有些意外。按道理来说,像慕容泫这种带兵的人,最忌讳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招揽人心的事,可是慕容泫丝毫不放在心上。
「襄武将军原先是我的亲兵,后来被我放了出去。」慕容泫抬头对慕与根笑道,他是真不担心秦萱拉拢人心,要是她一门心思只顾着打仗,那他才要头疼。
上辈子和慕容煦斗了一辈子,有输有赢,他知道将领在军中的威信是怎么一个具有杀伤力的东西。
当年慕容煦变着花样的折腾他,甚至授意宇文氏诬陷萱娘行巫蛊,期望用这种方式来剷除他。可是这种办法失败之后,也只能把他晾在一边了。
为何慕容煦不敢动他,那是因为他在军中声威甚高,那些将士不知道皇帝有几个鼻子几个眼,但却知道上头的大将军是个能打胜仗的好汉!
甚至就算是在龙城故地,他的名头也要比慕容煦来的响亮。
慕容煦再想要除去他,也只能咬牙切齿等到时机。
「虽然襄武将军出自大将军嫡系,但是如此行事到底是有不妥之处。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喃。」慕与根这话算是和慕容泫推心置腹了。
「我知晓了,多谢广威将军。」慕容泫点头,可这样子摆明是没有把话听到心里头去。
慕与根出来之后,也闹不清楚那位襄武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路上遇见慕容祁,两人一道同路,慕与根对着慕容祁说出自己的疑惑,「那个襄武将军就这么得大将军的信任?」
人的信任都是有限的,哪怕是父子也是一样。可是瞧着慕容泫却不太一样。
慕容祁自然是知道里头的隐情,但是知道归知道,不能够扯着脸皮满大街的喊着两个人有私情。
「这件事大将军心中有数,放心吧。」慕容祁道。慕容泫就不是个简单人,若是真简单也不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他瞧着秦萱也不像是有野心的人,他之前也查过秦萱的家底,这人几乎就是一光棍。族亲早就全部死在山贼的手里了,爷娘也在他还小的时候没了,眼下他的亲族还是外家的。
这么一个光棍人物,就算有野心,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有野心。
慕容祁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慕与根听了。
慕与根也没想到秦萱还真是个死了爷娘,家族全部死光光的人物。外家又是普通的鲜卑部民,这种还真的是想扶都扶不起来。没有亲族,就如同人没有左膀右臂,就算给儿子吧,秦萱这会还没儿子呢,就算有儿子,也得养上个十来年,还要看能不能成才。
慕与根这会都对秦萱抱着一份同情了。
「也难怪大将军对他没有芥蒂。」
都是一张床上的人了,能有多少芥蒂?慕容祁心里想道,不过这话他可没有说出口。「所以这事也没甚么,而且广威将军是个懂分寸的人,他不会把东西分给除他部下之外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不用担心秦萱会收买别的将军手下人,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把好处送给外人。
慕与根顿时就放下心来。
秦萱不知道自个被那位广威将军小小的惦记上了,她发完东西又美美的在自己的帐篷里头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行军打仗,相当耗费体力。秦萱也顾不上保养自己,别说她了,就是慕容泫自己也是拼着命咬着后牙根的拼命,几宿几宿没睡都算不上什么了。想要保养好自个,当初就别来军中谋富贵。
那些个将军年老之后几乎个个都是一身病。想要富贵,就别娇气。
她连着几宿都没睡,休息一下睡醒了,叫人打来一盆冷水,随便洗洗了事。水很是冰冷,扑在脸上,原先还留着的那些惺忪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她才走出帐子外头,就见着许多人急急忙忙的开始拆帐篷,她不禁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以往的规矩,攻下城池怎么说都会休整两三天,这怎么就急哄哄的要走了?
胡归刚刚跑过来,满脸的兴奋,「听说是可汗要做皇帝了!所以急着回去呢!」他这话也是听外头的人说的,称帝这种大事,不可能随意乱说。
「啊?」秦萱站在那里,一时半会的还反应不过来,其实慕容奎称帝是迟早的事。河北大部分已经被平定下来,虽然还不太平,但慕容打下来的家业已经比其他胡人好了许多,能够和之比较的,那只有西边的氐人了。
「然后现在是要走么?」秦萱问道。
「好像是的。」胡归也还没有收到军令,听到秦萱这么问,他愣愣的点了点头。赵布倒是机灵,「小人去打听一二,一会儿就来回禀将军。」
「不用,我自己去问问。」秦萱摆了摆手,她自己就往中军大帐走去,不过就是在毯子上面打了个盹,结果起来发现外头都翻天覆地了。
她想起楼上接到的慕容奎的诏令,心下埋怨这位老燕王还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么折腾,也不怕把人给折腾的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