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着呢。
秦萱天天在家里头,脖子伸长,等着外头有消息。
结果没几日,还真的来人了!
家人慌慌张张穿鞋跑到秦萱那里,「郎主,外头来人了!」
「……」秦萱原本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卷孙子兵法,孙子兵法这个算是带军的将军们的必读书籍,她当然也得看的滚瓜烂熟。
做将军尤其还是正规骑兵的将军,不可能只是靠着打野战,谁忒么打仗都是靠着偷袭啊,来那么一两次还成,来的多了,对方也不是蠢蛋,会做好准备的。
尤其塞北七国已经投靠了燕国,除非有人傻了吧唧的防抗,不然燕国难得出手对付塞北,如今燕国的重点是黄河以南和山东这些和晋朝交界的地方。
所以攻城战和守城战就成了重中之重,和高车人鲜卑人打仗的那套,例如在草原上狂奔什么的,完全用不上了。
秦萱原本低头看书,家人急急忙忙冲进来,秦萱一听,立刻就把手里的竹简给丢了出去。纸张太贵了,她还是用竹简划算点。结果她手里的竹简飞出去,差点就砸到了家人身上。
「来人了?」秦萱抓住家人说道。
「正是!」家人用力点头,那样子简直比秦萱还要高兴。主人前途无量,他们这些做奴僕的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秦萱连忙跑出去,后面家人瞧见她靴子还摆在门口,连忙大喊,「郎主,你的靴子!」
秦萱急急忙忙跑出去他,见着院子里头有衣裳鲜亮的鲜卑人站着。她深吸了口气好好冷静了下,快步走上去,「某不知有客人,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秦将军不必自谦。」那鲜卑人一开口就是鸭子嗓,听出来就是宫里头的中官,「陛下让将军入宫觐见。」
「……」秦萱的小心脏顿时跳的那个厉害。这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好!原先以为慕容泫派人来,谁知道竟然是宫中的皇帝!
「阿干容某整理一下仪容。」秦萱想起自个现在的模样好像不适合进宫去见皇帝,她身上还穿着平常的袍子呢!
秦萱鲜卑话流利,顿时获取了中官的好感,「秦将军只要将仪容整理整齐便可。」
中官是这么说,秦萱还是回房里头用最快的速度来换衣服,头发都恨不得用刨花水给整理下。
不过她也不敢让外头的人多等。收拾打理整齐了,就赶紧骑马跟着前来的中官一路进宫去了。
上回进宫是和慕容泫去的,这次进宫,是她自己去的。哪怕前头有个中官带领着,那也是她自个去了。
这两种感觉完全不同,前面她是慕容泫的属下,一言一行,不仅仅关乎自己,还是慕容泫的脸面。但是后面那种就完全不同了,仅仅代表的是她自己啊。
这种兴奋的劲头,到了她进入大殿都还没有平复下来。
照着规矩她在外头等着,于是她就站在了一众鲜卑人和汉臣里头。
宫里头并不仅仅住着皇帝和皇帝大小老婆们,官署其实也修建在宫内,只不过是分个内外而已。
众臣们也不仅仅只有上朝的时候才见皇帝,有时候有事了,也会打报告申请,至于准不准,就看皇帝自己了。
秦萱站在这么一群人里头,感觉就是一只才长成的狼混进了老狼群。
如今那些个老狼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没办法,秦萱的年纪实在是太过年轻了点,二十都还没满,除非是诸王,她不管是在汉臣还是在鲜卑人里头都嫩的厉害。
高冰看着这个年轻人,满心的复杂。山东卞城的事,朝廷上下都已经得知了。慕容兰带兵骚扰晋国边境,谁知竟然会被出身颍川荀氏的荀羡给杀了。
士族不出将才已经多年,甚至边防都需要靠从流民里头招来的北人来防御。这一次死了个将领是其次,丢脸倒是最重要的。高冰不难想,慕容奎把这么个年轻人召来是个什么意思。
陛下恐怕是要用寒门去打士族,把丢掉的脸面全部都给挣回来。
高冰对秦萱的感触更加复杂了,这么锋利的刀,不用可惜,可是刀子磨快了,又会伤到自己。
秦萱觉得那么多大量的目光中,有个中年侍郎看她的眼神最奇怪,那眼神纠结的很,似乎在权衡什么。秦萱想了半日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侍郎。
不过很快她也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去想了。一个中官过来,「陛下宣虎威将军秦萱。」
秦萱赶紧上前一步,「臣在。」
「秦将军请随臣来。」中官对秦萱和颜悦色,秦萱赶紧跟上。至于什么在中官这种残缺男人面前的优越感半点没有。
她也是下面光光,什么都没有呢。
秦萱自己进宫,反倒是比第一次还要谨慎许多,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和中官说多余的话。到了大殿门口,脱了靴子就进去了。
外头还有些热,到了殿内反而是凉风习习,舒服的很。秦萱见着殿内有个水轮,正在不停的将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活水给引动起来。
她跟着中官进去,中官禀告,「陛下,虎威将军已经到了。」
「让他过来吧。」
秦萱走过去,对着那边御座上坐着的慕容奎拜下,「臣拜见陛下。」
「坐坐。」慕容奎见着秦萱来了,让人给秦萱摆上一个枰。
秦萱坐下,头微微垂着,眼睛也只是看着面前的那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