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最近如何,臣也不知。」裴敏之据实以答,他是裴家子没错,不过他原本就是婢生子,在裴家并不受重视。何况嫡子还在,没他这个庶子什么事,加上父子政见不同,那么就更加了。
「……」慕容泫手掌压在唇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那个兄长,最近在外为官?」
一般来说父子两人不会同时受到重用,一高一低才是常态。不过这世道也不太讲究这个,如果真的是很有才能的话,那么用一用也无妨。
「回禀大王,正是,不过兄长应当会在这几日回邺城。」裴敏之道。
这在地方做官做几年,如果暂时没有变迁的话,就会换下来等消息。裴敏之算了算,自己那位嫡兄也该回来了。
慕容泫颇有深意的看了裴敏之一眼,「你阿爷有几个儿子?」
「阿爷只要我和兄长两人。」裴敏之道。
慕容泫点头。
秦萱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从心底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慕容泫怎么好端端的去过问裴家的那些私事。她也拿不准慕容泫到底问这个是为什么。
此时外头有人轻轻在门扉上叩了三下,「郎主,外面有消息。」
慕容泫提高了声量,「进来吧。」
不多时,外头的人进来,也不敢绕过门口的屏风,只是在屏风之后禀报,「方才外头有人送来消息,说是关进去的那个刺客,死了。」
「死了?」秦萱闻言,眉头皱起,「是伤重不治而死?」她那会也顾不上什么留个活口,哪里好戳就戳哪里,难不成这人还真的被自己给戳死了?
「面色发红,唇色发乌,似乎是被人给毒死的。」
「……」秦萱和慕容泫对视一眼,「看来是太子无疑了。」
能够把手伸进京兆尹那里,而且在牢狱中不知不觉的把人给毒死,那些个鲜卑贵族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也没有那个细腻的心思。
「老大有能耐啊。」慕容泫浅笑。他坐在那里,伸展开双手,深深的吸了口气。
「大王?」裴敏之见慕容泫这架势,知道此事在兄弟两人中间绝对不会善了,他只是不太清楚接下来慕容泫会怎么做。
「他既然这样,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给他一份大礼,不然也太辜负他了。」慕容泫说着直笑,他音容皆美,笑起来格外动人心弦,可是这回在场的人除了秦萱之外,没有一个敢笑的。
等裴敏之等人都散去之后,秦萱问慕容泫,「你打算怎么做?」
「不告诉你。」慕容泫还给她卖关子。
论这种黑吃黑,比谁的手段更血腥更没下限,秦萱完全不是这对兄弟的对手。听慕容泫说起上辈子兄弟的那些手段,只有谁比谁更狠更没下限。
她都能想出慕容泫绝对不会是想些什么好东西出来。
「小心点,别露出马脚。」秦萱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女孩,相信世界上只有真善美。年纪越大看得越多,也就知道小时候学的那一套不过是被用来颠覆的而已。
对错那只是小孩子在乎,有时候很多事都不是对错能够衡量的。
「我做事,你放心。」慕容泫笑道。
「你这两日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慕容泫那双茶色的眼睛看着她,眼眸里的深情看的人面红耳赤,「库带比以前长得更快了些,他离不开母亲。」
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尤其是母亲。库带自然也没有例外,尤其慕容泫不喜乳母对孩子关涉过多。这会已经把那些乳母都打发赶紧了,孩子就只能从母亲那里汲取母爱。
「……好。」听到慕容泫提起儿子,秦萱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就连线条都比方才柔和许多不止。
库带长的壮壮的,前一年他生病闹腾了很久,后来渐渐的好了,脸也圆润起来。他这会处在对外界十分有好奇心的时候,他观察着旁边的成人,然后一遍遍的模仿,自得其乐。
「娘娘。」库带把手里的折腾的看不出形状的花结递给她。
「这是什么?」秦萱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个大致来。
慕容泫瞥了一眼,「估计是他看着侍女们做针线,自个有样学样。」库带拿不到针线,但是他能够拿着花结之类的给他玩的小玩意自个模仿旁人的动作玩儿。
「……」秦萱看着手里的东西,瞧着满怀期待的库带,只得把人搂过来在华丽狠狠亲了几下,「儿子手真巧啊。」
库带被母亲亲了高兴的咯咯直笑。
「他现在也就黏你,」慕容泫在一旁感嘆,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孩子都明显喜欢母亲。「你不在的时候,他不见你,哭闹的厉害,上回有侍女抱他都被他给打了。」小孩子的打自然是不会多骇人,只是小巴掌在人脸上噼噼啪啪打个没停。
「打人是不对的。」秦萱听说,立即对库带道。
库带抬头看她,满脸茫然。
这样一看就知道已经把那件事给忘记干净了。秦萱手掌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结果库带赌气扭过身子不理她了。
「教孩子得在他犯错的时候,不然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慕容泫提醒。
「你好有经验啊。」秦萱听着慕容泫的指点心绪复杂,都说男人不会教孩子,女人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可是慕容泫这架势简直比她还有经验,顿时那个心情复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