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在树林里狂奔,心里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不留神,被一根树根绊倒,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他躺在地上,心想着这下可算是完犊子了,肯定得被后面的追兵给剁成肉酱。等他缓过神来,定睛一瞧,发现绊倒自己的竟然是艾虎,顿时又惊又喜。
艾虎这小子啊,原本一门心思要去黄州府找他师傅。嘿,巧了,半路上碰到了张龙、赵虎还有白五太太。那白五太太一把拉住艾虎,噼里啪啦地就说:“哎呀,艾虎啊,你师傅跟着去京城保护包相爷啦,你就别往黄州府瞎跑了。” 艾虎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心里琢磨着:“得嘞,那我这趟不白跑了嘛。” 于是就跟张龙、赵虎道了别,转头朝着京城的大路就撒丫子狂奔。这一路上,他逢人就扯着嗓子问:“哎,大哥,您瞅见钦差大人过去了没?” 人家都不耐烦地回他:“早走啦,都过去好几天咯。” 艾虎一听,急得直跺脚,心里直嘟囔:“这可咋整啊,赶不上见皇帝,我这谋官的美梦不就泡汤了嘛。” 所以他也顾不上休息,连夜赶路,那架势,恨不能肋生双翅,一下子就飞到京城去。
晚上二更天的时候,艾虎正走到树林外面,眼瞅着有个人影从北往南跟个兔子似的乱窜,他好奇心上来了,就先一步钻进树林里,找了个隐蔽的地儿猫起来。这不,正好冯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艾虎在黑暗里也没看清是谁,心里想着先给来人来个下马威,就趴在地上,等冯渊靠近,猛地一抬腿。冯渊被绊得四脚朝天,艾虎顺势举起刀,刚要砍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这不是冯渊嘛,惊得他大喊一声:“大哥呀!” 冯渊被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哆哆嗦嗦地问:“是哪位啊?” 艾虎连忙说:“小弟艾虎啊,大哥,你这是咋回事啊?” 冯渊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你可吓死我了,老弟啊,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唠嗑,咱正被一帮贼人追着呢,得赶紧想办法对付他们。”
正说着呢,卢珍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卢珍一上来就心急火燎地问:“冯渊,姑娘的那个宝贝东西,你到底到手了没?” 冯渊一脸无奈,苦笑着说:“你以为我不想啊,要是到手了,我还能像个丧家犬似的在这儿跑吗?” 卢珍忍不住埋怨道:“你可真行啊,费了这么多心思,还是一场空,真够没用的。” 艾虎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挠挠头问:“你们说的啥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冯渊解释说:“老弟啊,那是个叫五色迷魂帕的玩意儿,可厉害了。等会儿贼人来了,咱就抢上风头,那丫头的帕子逆风使就不灵,她自己还得中招倒下。” 艾虎眼睛一亮,惊叹道:“哇塞,这么牛掰!”
这时候,路凯、崔龙、贾善、赵保带着一大帮人从前面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路素贞。那些家人手里举着明晃晃的灯球火把,一个个跟凶神恶煞似的,拿着长枪短剑、木棍锁子棍啥的,一窝蜂地涌进树林,上来就围着冯渊他们一顿乱砍乱杀。冯渊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们,往西北撤,千万别往东南去啊,那丫头的帕子在东南就使不上劲儿,这帮孙子,咱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路素贞一听,气得脸都红了,眉毛竖得像两把剑,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直骂冯渊:“你个死冯渊,就你话多。” 自己手里虽然拿着五色迷魂帕,可这几个家伙老抢上风头,自己要是一用,非得把自己给撂倒不可,只能硬着头皮凭真本事和他们过招了。
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正北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只见无数的灯球火把、亮子油松晃得人眼晕,有骑马的,有步行的,人喊马嘶,那动静,就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这一番混战,众人不知不觉就从树林里打到了树林外面。为啥呢?还不是因为艾虎他们几个机灵,总抢上风头,打着打着就退出来了。艾虎抬头一看,好家伙,黑压压一片全是人,骑马的威风凛凛,步行的也个个精神抖擞,都拿着家伙,那灯球火把把周围照得跟白天似的。忽然间,有两个人跟炮弹似的冲在最前面,头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大汉龙滔,第二个是挥舞着飞錾铁锤的姚猛,那铁锤看着就吓人。紧接着是开封府班头韩节、杜顺。后面还跟着一对写着草桥镇总镇的气死风灯笼,看着特别气派。
原来啊,龙滔和姚猛从路凯家出来后,就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打听消息。好不容易有人给他们指了条明路,找到了总镇衙门。刚到衙署外面,就听到有人远远地扯着嗓子喊:“龙大爷,您慢点儿走!” 龙滔扭头一看,好家伙,来了好几十号人。其中有两个人满脸堆笑地抱拳行礼说:“龙大爷,您不认识我们,刚才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龙滔一脸懵,问道:“二位是谁啊?咋认识我呢?” 那人笑着说:“我叫韩节,他是我兄弟杜顺。我们是奉了开封府包相爷的命令,来调查京都恒兴当那七条命案的。在天齐庙把势场的时候,我们眼睁睁看着你们几位被路家给抓了。我可认识您老人家,您之前不是还去开封府找过韩二老爷吗?后来您卖艺的时候,我们冯老爷还给您送过银子呢,所以我对您印象深刻,估计您早把我忘了。我们怕您几位有个三长两短,就赶紧到总镇大人这儿来投文,想借兵破案捉贼,把你们给救出来。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二位了,你们是咋出来的啊?” 龙滔就把冯渊认识崔龙的事儿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韩节一听,乐了:“这可真是太巧了,咱一起去见总镇大人杨秉文吧。” 说完,四个人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去见大人投文,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大人一听,这还得了,立马点齐马步军,眼瞅着快到三更了,大手一挥:“出发,直奔路家!”
走到半路,有个探事的小兵跟个兔子似的跑来报告:“大人,前面有路家的男女老少和一帮家人,正在树林外和三位大侠打得热火朝天呢。” 龙滔和姚猛一听,热血上头,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上!” 就跟疯了似的杀了进去。总镇杨秉文也不含糊,马上传令:“马队听令,在外面给我围成一圈,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他自己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提着一条明晃晃的长枪,带着兵丁就往里冲,见人就抓,逢人就捆。开封府的韩节、杜顺带着伙计们,拿着单刀铁尺,紧紧跟着龙滔、姚猛也杀进了战圈。
冯渊、艾虎、卢珍三个人一看,自己人来了,那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跟打了鸡血似的。龙滔他们刚一进来,就瞅见了路素贞。这路素贞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龙滔他们心里有点发怵,不敢轻易和她交手,怕她使啥妖术邪法。冯渊一看,赶紧喊:“兄弟们,咱的人在西北方向和她周旋,千万别往东南去,都给我面向东南,这样安全。” 他这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这里面最莽撞的就得数姚猛了,他手里那鸭圆大铁锤舞得虎虎生风,“叮当” 直响,别人的兵器碰到他的铁锤,就像碰到了克星,不是被震飞了就是拿捏不住得撒手。路凯的那些家人,看到官兵跟潮水似的涌来,马步队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吓得脸色煞白,腿肚子直转筋,心里只想着逃命。可是又碰到姚猛这个煞星,谁还敢往前冲啊?想跑又跑不出包围圈,就算好不容易跑出圈外,也会被马队的士兵像拎小鸡似的给抓住。那些骑马的士兵可厉害着呢,只要把长枪一抖,就能把人给挑了,一个都别想逃。路凯的家人拼命往外跑的时候,骑马的士兵就冲过去,一下子就能把人冲倒,然后下马把人捆得跟粽子似的。
总镇大人是最后才杀进去的,他提着一条梅花枪,那枪在火光下闪着寒光。碰到路家家人的时候,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是用枪扎就是用枪杆打。就是有个麻烦事儿,他分不清哪些是路家的人,哪些是和龙滔、姚猛、韩节、杜顺一伙的。所以他就扯着嗓子喊:“喂!哪边是咱们官府的人啊?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杀错了可就麻烦了。” 龙滔赶紧回应:“大人,这边三位都是咱们自己人。” 冯渊也跟着喊:“大人,咱们在西北的都是自己人,您别往东南去,到西北来才安全。” 杨秉文有点懵,心里寻思着:“这是啥战术啊?我们都在西北,贼人都在东南,东南没人守着,他们要是从东南跑了可咋办?” 所以他就自作聪明地跑到东南去挡着,心里想着就凭自己手里这条枪,肯定能挡住这些人。他哪知道九尾仙狐路素贞有多厉害啊?姑娘打了半天,都没伤到一个人,五色帕又用不了,都怪这个冯渊在这儿瞎嚷嚷。这时候看到杨总镇在东南,路素贞眼睛一亮,一回手,就从帕囊里把那块大红的手帕拿出来,朝着杨总镇用力一抖。杨总镇只感觉眼前一黑,“哎哟” 一声,就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摔倒在地。金角鹿贾善回头一看,看到杨总镇摔倒了,心里一喜,转身跑回来,举刀就要砍。姚猛在旁边也看见了,一着急就把手里的铁錾子朝着贾善扔了过去,只听 “嘣” 的一声,铁錾子不偏不倚地打在贾善的肩头,贾善 “哎哟” 一声,也像个麻袋似的摔倒在地。众兵丁 “哗啦” 一下就围上去,七手八脚地把贾善给绑了起来,然后把总镇搀起来,拼命往外闯。冯渊在旁边喊:“往西北跑!” 路素贞又没法抖那手帕了,只能追上去,想去杀那些兵丁,结果早被艾虎给拦住了。艾虎和路素贞交手,那可真是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这时候路凯的家人,虽然没有全被差人抓住,但剩下的几十个人,也都在往外乱跑,跟没头苍蝇似的逃命去了。路凯和崔龙一看,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心里就有点害怕了。头一个是崔龙,他都不敢动手了,朝着龙爷虚砍一刀,就往南跑了。他一边跑一边想,越想越害怕,别说是打赢冯渊他们了,就算打赢了,路凯也不会放过他。他是个媒人,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就算抹脖子自杀,都对不起路家,只能先逃命了。他这一路跑,砍倒了两个步行的兵丁,骑马的兵丁来追他,他又把马上的兵丁给砍下马,然后自己消失在黑暗里。再说说路凯,借着兵丁的灯光一看,连他妹子就只剩下三个人了,心里暗暗着急,就想拉着妹子一起逃命。谁知道姑娘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来,从怀里掏出纸来,把自己的鼻子堵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把迷魂帕朝着大家一抖,不管是上风还是下风,众人全都得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