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昕曈下班回来之后一个人在家，自己刚随便弄了点吃的，这会儿正在地毯上坐着改学生们的作业，手机在一边开了静音。


    改了一会儿，她又觉得有些口渴，过去厨房里面倒了杯水，这会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闪烁着光亮。


    可一直等到屏幕熄灭，颜昕曈都没有过来，只剩下一个未接来电的显示。


    等到她喝完水回来，没注意手机，直接又改起了作业。


    而另一头的顾昀时一直没等到这通电话被接通，他站在窗前，看着屏幕上的曈曈公主那四个字，久久不能出神。


    她真的不接他的电话了吗？


    这一次去a国他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她。


    他站定许久，本来打算关了手机回房间，结果下一秒，手机屏幕再一次亮起，顾昀时看到屏幕上的那四个字瞳孔一缩，双手也忍不住轻轻发颤，手机都差一点掉到地上去。


    他没有犹豫，赶紧划过接通键，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昕…昕曈……”


    颜昕曈是在改完作业之后看手机时看到那个未接来电的，她跟顾昀时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这会儿一看到他的未接来电，她就赶紧回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颜昕曈声音有些发颤，低低道了一声：“阿时。”


    只是这一声，只是这两个字，就隔着电话线闯进顾昀时的耳朵里，惹得他鼻尖一酸，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似是有默契一般，谁都不先开口，只是默默听着电话另一头若有似无的呼吸声，顾昀时在那头站着，颜昕曈在这头站着，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


    一直到两人身体都有些僵硬，颜昕曈终于出声：“阿时…是…是有什么事吗？”


    颜昕曈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泪腺就被猛烈刺激着，眼泪很快蓄满了整个眼眶，直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顾昀时滚了滚喉结，嘴里多了一丝猩甜，他的嘴唇有些发白，神情稍许凝重，“昕曈，明天…我就要离开临城一段时间了，下一次回来，我也不能保证是什么时候，在这期间，我恐怕也不能跟你联系……”


    颜昕曈心头一愣，没有多问，拼命压住疯狂掉落的泪水，“阿时，没关系的……我说过，我会等你，自从上一次离开临城我就已经做好了等下去的打算。”


    顾昀时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口泛着疼，像是无数银针一起插入，密密麻麻而又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喉间的那股腥甜感更浓。


    “昕曈……”他的声音颤的厉害，还染上了一丝鼻音，带着些许哭腔。


    只是很轻微的变化，颜昕曈也听出来了，她捂着唇哭的更厉害，把耳边的手机拿远了些，生怕被那头的人听到什么动静。


    没多久，颜昕曈就听见顾昀时在那头开口道：“昕曈，我是想跟你说…如果…如果两年后我还没回去找你，你就别等我了，你要去找一个能够好好陪伴你，对你特别好的人，知道吗？”


    颜昕曈不说话，小声抽泣着，顾昀时在那一头等着她的回应，却迟迟没有等来。


    颜昕曈完全回避了这个问题，她暗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这才开口：“阿时，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


    顾昀时不必再说什么，他已经听出她言语中的逃避，以及期盼他回去的心绪。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顾昀时不想说太多令她期盼的话，怕说的太多，她就会等的越久。


    这通电话最后结束在颜昕曈，她再也压抑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说了句“阿时，我等你回来”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被扔在一边，颜昕曈依旧是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姿势，她俯下身去，把头埋在臂弯里失声痛哭。


    难以抑制的抽泣，濒临崩溃的情绪。


    即使泪如雨下，她的口中仍不停呢喃着顾昀时的名字。


    从前，她不明白那些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而这一次，她却深刻地体会到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脏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紧紧攥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另一边的顾昀时也同样深陷痛苦之中，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旁，紧握着手机，却不知如何缓解内心的难受。


    他在窗前伫立良久，稍稍仰着头，凝望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夜空中闪烁着几颗星星。不知是因为光亮太过刺眼，还是其他原因，他的眼眸渐渐变红。


    顾昀时久久地凝视着一个地方，终于忍不住轻唤：“妈……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如果是，能不能…保佑我所爱的人一切安好……”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现实，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顾自地抹了一把脸，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隐藏起湿润发红的双眼和苍白的嘴唇。


    -


    隔天一早，顾昀时就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了机场，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这是去a国的最早的航班，顾昀时的助理自然是不知道的。


    顾昀时直接去了私人休息室里等着，在临走前十分钟给景嫀和顾昀祺发了消息过去。


    最后他原本是想给颜昕曈也发一个消息过去，可在思虑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发。


    昨晚那通电话，就已经够了……


    他顺利地上了飞机，看着逐渐变小的建筑物，以及越来越清晰的云层，顾昀时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但愿一切顺利才好。


    而原以为顾昀时是搭他的助理安排的航班的任清雪已经在自家飞机上等着，只是按照阿硕做的那张机票的时间来看，这会儿已经快要起飞了，可还是不见顾昀时踪影，任清雪心头一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很快，阿硕就上来告诉她，已经联系不上顾昀时，他的公寓里也已经找不到人。


    任清雪眉间一凛，丝毫没有慌乱，她看了眼手腕上银白色的腕表，冷静道：“去查查早上有没有去a国的航班，还有，尽快联系上gary。”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