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莞依站在季氏大楼下面仰头看了一眼上方，不论如何，她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季怀琛，当年她能够得到他，现在也一样可以。


    而此刻正坐在顶层办公室里的季怀琛把手上的那份文件处理完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往楼下看了一眼，车水马龙，喧闹的尘世。


    他想起前不久跟时暻柚说过的他跟前女友是志同道合。


    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


    现在的她看起来，是对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惊讶以及…想要通过他得到些什么。


    实在是可笑。


    季怀琛抬眼看向助理，“以后如果她再找来，你解决就好了，不用跟我说。”


    助理当然只有听季怀琛的话，“是。”


    -


    这两天向瑗一直住在陈斯那里，陈瀛原本是不知道向瑗回国的事情，但向瑗也考虑过，他们俩毕竟是陈越的父母，关于陈越和夏影欢的事情，作为父母，他们有那个必要跟夏影欢一起吃顿饭。


    所以向瑗主动去找了陈瀛。


    那天陈瀛刚回别墅，陈斯就跟着向瑗一起回来了。


    一开始陈瀛只看到了女儿，以为女儿是回来吃饭，“今天回来了？”


    “爸，”陈斯轻唤他一声，然后转身牵着向瑗的手，“妈妈回来了……”


    陈瀛闻言蓦地转眸，在看到陈斯身边那人时瞳孔骤缩，带着些皱纹的眼角微微颤动，眼眶已经开始发红。


    将近十年了。


    将近十年他没有见过她。


    她还是没变。


    陈瀛不自觉开口：“阿瑗……”


    相比于陈瀛的惊然，向瑗就显得冷静许多，她牵着女儿一起往他这边走过来，“阿瀛，好久不见。”


    她依旧大方温婉，却又不失锐利。


    特别是这么些年她自己一个人在国外闯荡，她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


    陈瀛站起身来，双腿有一瞬发软。


    “阿瑗……”


    他赶紧绕过沙发，走到向瑗跟前，在靠近的那一刻抱住她，“阿瑗，你回来了……”


    向瑗被他这么抱着，感受到了许久没有过的温暖，她抿唇笑笑，手掌在他的腰背上轻拍两下，“我回来看看孩子们，也…看看你。”


    陈瀛的气息变得有些粗重，嗓音里沾染了几分颤抖，“好…好……”


    陈斯见父母如此，也没有插话，转身去了厨房给两人泡茶。


    陈瀛很久才松开向瑗，两人去了沙发上坐下。


    陈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向瑗身上，“阿瑗，这些年在国外还好吗？”


    向瑗这么些年在国外也算是事业有成，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挺好的，到现在，我也终于实现了我的理想。”


    陈瀛敛了敛唇，他顿了顿，正在脑海中反复斟酌着想要说出口的话。


    一直到陈斯端着茶过来，陈瀛还是没能说出口。


    “爸妈，喝茶。”陈斯把热茶端到两人跟前，向瑗也开始说起了正事。


    “阿瀛，我这次回来，最主要的是把阿越的事情给定下来，欢欢呢，现在也没有了亲人，我们作为阿越的家人，一定不能亏待她。”


    陈瀛低头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这茶泛苦。


    他现在倒是不阻拦陈越跟夏影欢在一起，况且向瑗已经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反对。


    陈瀛对于陈越跟夏影欢的事已经有了些想法，“找时间跟他们一起吃个饭，这彩礼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取一个吉利数字，八个亿，全都是给影欢的，到时候结完婚就让他们搬回别墅，跟我一起生活。”


    前面几句话向瑗还挺满意的，只是到后面陈瀛还是想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向瑗推了推陈瀛的胳膊，“他们小两口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决定，他们如果想回别墅就回来别墅，不想回来就住在阿越那里，人家也是需要两人空间的。”


    陈瀛本想争辩，但面对的那个人是向瑗，他便没有一句反驳的话语，默默妥协。


    “也好，看他们的意见吧。”


    说实话向瑗还有些意外，换做是当年的陈瀛可不会这么快就妥协，当年的他一直不愿意让她出去闯荡，强制着她按照他的意愿来。


    可这么多年的失去，陈瀛又怎么会在再一次面对她时，还犯一样的错呢？


    他是改变不了他的本性，但在她面前，他也能是那个愿意给她自由的陈瀛。


    陈斯在一旁默默听着，时不时搭两句话，心底也替陈越把着门，看他跟夏影欢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定下来。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终，陈瀛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阿瑗。”


    他低声唤她，语气里充满着试探与紧张，“这一次回来，你还走吗？”


    陈斯听到爸妈突然聊这个，她看了一眼向瑗，随后自觉站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爸妈，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你们俩先聊着。”


    面对如此尴尬又难以抉择的话题，她才不在这里参与其中。


    陈斯赶紧跑上了楼，然后站在拐角处听着父母的对话。


    向瑗果然沉默了许久，此时此刻楼下客厅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甚至都清晰可闻，陈斯屏着气，等着向瑗的回答。


    不仅是她，陈瀛也在等着。


    向瑗能够感觉到陈瀛面色里的几分期待，但她却只是低头轻笑，“阿瀛，你忘了，以前，我们说好的。”


    陈瀛原本还有些期盼的眼神瞬间变得失落。


    以前，他们说好，他放她走，他给她自由。


    他跟自由，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只不过当年的陈瀛好面子，根本不会为了自己去争取她，但经历了儿子的事情之后，他也学会了放下身段。


    他屏了屏神，斟酌一番开口：“阿瑗，如果…如果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你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拦，那你还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回到我…和孩子们的身边？”


    这么多年了，他在无数个孤寂的黑夜里都在思念着她。


    这一生，他唯一的念想，就只有她。


    向瑗眼眸微动，她凝着手背上他扣过来的手掌。


    温暖如昨。


    陈瀛的改变向瑗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对于她来说，这个决定不是能够马上就确定下来的，她还需要时间考虑。


    向瑗没有完全否决，“阿瀛，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好好想想，好吗？我现在是打算在欢欢生完宝宝之后才走，还有很长时间呢。”


    虽是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但好算不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