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兰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曾经收养的孩子，满心都是绝望与愤怒：


    “赵明杰，你简直不是人！我对你恩重如山，你竟要如此狠毒地对我，对云笙……”


    话未说完，她已泣不成声，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划出一道道脏污的痕迹。


    “妈，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赵明杰冷哼一声，脸上的扭曲笑意未减，“从我被领进赵家那天起，我就活在您跟爸的阴影之下。


    你们根本就不爱我，把我领回家也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弥补你们内心的缺失。


    说到底，你们的心里就只有你们的亲生女儿，我赵明杰不过就是个充数的外人罢了。


    我为了哄你们高兴，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话都不敢乱说一句。每次只要我一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你们都会狠厉地责罚我。”


    赵月兰听着赵明杰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们要是不爱你，何必把你从孤儿院领出来？


    给你最好的生活，供你读书，让你进公司学习，哪一样不是为了你好？是你自己一次次犯错，走歪路，我们责罚你，是想把你拉回来！”


    赵明杰像是被触到了痛处，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懂什么？我在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温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被你们看轻，不再被忽视！


    结果呢，赵念姝一出现，我就彻底成了局外人，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报复我们，不让我们找到亲生女儿，才把赵念姝这个冒牌货带回家？”


    赵月兰赵月兰眼眶涨得通红，声音也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变得沙哑。


    她死死盯着赵明杰，试图从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找到一丝曾经的温情，却只看到了扭曲与怨毒。


    “你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伤害这么多人，你怎么下得去手？这些年，我对你的疼爱、教导，就全被你抛到脑后了吗？”


    赵明杰别过头去，避开赵月兰的目光，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永远被晾在一边！


    我受够了那种寄人篱下、被人忽视的感觉，凭什么她一出现，所有好事都归她？”


    最后的那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低吼出来的。


    从他约莫四五岁的时候，就经常亲眼目睹他的父亲暴打他的母亲，每次看到那一幕场景，他都会被吓哭。


    而他的父亲只要一听到他的哭声，就会将怒火转移到他的身上，连他也一起打。


    有一次他的父亲喝多了，一到家就打他的母亲，长期被家暴的母亲那次急眼了，跑去厨房拿了把刀出来正当防卫。


    最后，母亲手里的刀被他的父亲夺了去，他亲眼看着父亲拿着那把刀生生地砍死了他的母亲。


    当时鲜血流了一地，他吓得躲在角落里一声也不吭，而他的父亲砍死母亲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


    要不是邻居早早地发现，报了警，怕是他也会死在父亲的刀下。


    从那以后，那血腥又恐怖的场景成了他童年最深的梦魇。


    母亲死后，父亲入狱，亲朋好友们对他避而远之，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小时候的他，体弱多病，营养不良，又矮又瘦。


    到了孤儿院后，也经常被那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合伙欺负。


    大家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笑话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赵明杰的眼神愈发空洞，往昔的屈辱与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明杰，你想多了，我们没有忽视你。你的努力，我跟你爸都看到了。


    虽然我们没有在你面前多多表扬你，但是我们一直都把你当作亲生孩子看待，对你寄予厚望，才会对你要求更严格些，是盼着你能成才啊。”


    赵月兰试图平复情绪，哽咽着解释，眼中满是痛心与惋惜，


    “要是早知道你心里这些苦，我肯定会换种方式对你，多给你些安慰，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扛着。”


    “够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命运就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赵明杰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疯狂再次燃起，他嘶吼着打断赵月兰：


    “别假惺惺了！现在才来这套，晚了！我早就决定要走自己的路，谁也别想阻拦我。


    我要把赵氏集团卖出去，带着钱远走高飞，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明杰，对不起，是妈太糊涂，没有体会到你心里的苦。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母子情分上，答应妈一件事？”


    赵月兰看着赵明杰疯狂的样子，深知她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走火入魔。


    可她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想做最后的尝试。


    赵明杰听罢，嘴角轻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您是想让我放过云笙和夜少霆？”


    赵月兰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真卖了集团，拿了钱，就远走高飞吧。别再伤害云笙和少霆了，他们是无辜的。


    你做的那些事，别把他们牵扯进来，算妈最后一次求你了。”


    她声音带着哀求，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赵明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赵月兰会这么说，旋即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无辜？在这个世上，谁又是真正无辜的？


    我受了这么多苦，谁来可怜我？他们挡了我的路，就别想置身事外！”


    “明杰，妈求你了，放过笙笙他们吧。只要我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你过你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吗？”


    赵月兰明知道赵明杰这个时候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但她还是不死心，还想要再劝一劝他。


    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也是好的。


    赵明杰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赵月兰，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妈，您到现在还想着护着他们，可谁来护着我？我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凭什么他们能好好的，我却要在泥沼里挣扎？”


    “明杰，妈知道……”


    “行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心意已决，明天就是你们三人的死期。”


    赵明杰粗暴地打断赵月兰，眼中的疯狂再次汹涌起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我把赵氏集团转手，拿到钱远走高飞之前，会一把火烧了这别墅，你们仨就一起下地狱吧。


    到时候，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能瞧不起我，也没人能阻挡我去过新生活。”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走出了储物间，笑声却一直回荡在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