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心里存着很多看小说得来的在古代捞钱的点子,然而真让她真刀真枪的干,她怂得特别快。
她天生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因此只能让于小渊去。
刚好皇帝做戏做全套,他们两个兢兢业业的给公主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护卫,皇上竟然给他们发了俸禄,按照七品小官的俸禄来的,不多,恰好能当做生意的起始资金。
舒姝资金入股,只占三成股份。
于席渊在外行走,知道的自然就多了。
“碧清郡主年龄尚小,在外行走的机会不多,多数都是在各位夫人的宴会上,这种场合,驸马不可能做什么,所以我倾向于他们之间没多大交情。”
于席渊轻轻一笑,看着公主说道:“刚刚这丫鬟不是说了,驸马被扔出去之后没多久就被郡主捡进了王府,公主府和令王府的距离最起码要穿过好几条大街,驸马被扔出去之后没想过找公主,反而没多久出现在了令王府的门口,不觉得这有些巧合吗?”
舒姝有些明白了:“他是故意去的?”
而且非常有目标的,直接就去了,他要是在外面游荡绝对不会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令王府的门口。
“我听闻郡主在京城素有善心,外出时遇到有困难的人都会帮一把,在京中被人多有推崇,所以有些特别困难的人就会故意在令王府门前徘徊,郡主见到了都会施以援手。就算驸马和她不认识,她也一定会帮把手的。”
无论这位郡主的好名声是演的还是真的那么善良,在面对无家可归的杜思宇一行人,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个行动不便、身体虚弱的孕妇,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杜思宇知道这一点,那么毫不犹豫的去那里碰碰运气是对的,这次进了令王府,还能借此机会接近郡主,真是打的好算盘。
舒姝已经完全明白了,“所以我还帮了他了?”
不爽!非常不爽!
渣男不仅没有无家可归,还换了一个地方逍遥自在,想想就不爽。
于席渊好笑的走到她身边,替她整理好有些歪斜的佩刀,这才看向沉默的公主:“不知公主接下来想怎么办?”
很明显,郡主的态度中有一股针对公主的敌意,杜思宇很有可能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遭遇说了,误导了郡主,以至于对方在怒火之下说出了让公主亲自登门把杜思宇请回去的话。
这话能传到公主这里,再一次说明了她现在尴尬的处境。
郡主没有亲自露面,只是派人透了一句话,话中含着的轻蔑完全没有把公主的脸面放在眼里。
这不能去,去了就会一败涂地。
公主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去令王府接受刁难,损失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威望,更是皇家的威望!
令王是两朝元老,当年陪着开国皇帝打天下,获封异姓王,正因为在朝中根基深厚,他行事越发无度,平日里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中。
公主知道的也不多,唯一记得的就是有一次偷听到令王痛斥皇兄,而皇兄只能强忍着憋屈,从那以后她就知道令王惹不起。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脑子非常混乱。
于席渊只能提醒:“公主?”
接连受到打击,身体不舒服又强撑到现在的公主面色苍白到透明,她用手撑坐在床榻间,眼神已经浑浊。
她原本柔顺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披散着,整个人看着有些狼狈。
听到于席渊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神空茫一片,“我……我该怎么做?”
明明已经派人去请了,夫君为什么不回来?明知道公主府已经为他敞开大门,还要留住在郡主那里,他想要干什么?
是不是真的如同舒姝说的那样,他已经有了一个如霜还不满足,还想要得到郡主?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
她这个公主,对杜思宇来说是个什么?他们是夫妻,夫妻本一体,然而现在,她除了偶尔能跟对方亲热一些,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他。
就算是最喜欢的亲热的时间,每次他好像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以前只觉得满心欢喜,现在满脑子的混乱,反而清晰的看清楚了,那明明就是敷衍。
当初幻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如今早已经变成了三个人,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而在这其中,她这个公主占据的分量无足轻重,另一边的如霜那里,站着老夫人、站着孝道、站着恩情、还站着孩子。
她比得过吗?
即便不想承认,答案也了然于心。
面对公主渴求的眼神,于席渊却不想回答公主的问题。
在他眼里,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该怎么做,要问公主您自己。”
说完,就拉着舒姝去用晚膳:“入夜了,这事明天再说吧。”
本来就不应该去请,要是大晚上的还急匆匆去请,那可真是给足了令王府的面子。
他们的脸还没那么大!
于席渊顺手带走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丫鬟,把空间留给公主一个人。
等人全都离开了,刚刚还在苦苦支撑的公主彻底瘫倒在床榻上。
她撑着身子的手臂在颤抖,心底涌动着寒气,源源不断的扩散在全身。
快要入夏的天气,她仿佛身处寒冬。
当年被杜思宇拯救,她沉溺在风度翩翩的笑容里,杜思宇亦如初见,从始至终温柔体贴,那天他们逛遍了京城,回宫之后,自此对他念念不忘。
再次见面是在琼林宴,科考之后,皇兄宴请了所有榜上有名的举子,她还记得那年的状元是个憨厚老实的男子,皇兄觉得对方性格好,想让她见一见,若是喜欢就把对方收为驸马,但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杜思宇。
她当时就想,原来这人这么有文采啊。
一颗心就这么系在了上面,她不顾皇兄的反对,开始变着法子跟对方接触,最终让杜思宇做了自己的驸马。
说起来还有一个巧合,她和杜思宇成亲的时候,当年皇兄看上的那位状元也娶了妻子,她如今的生活一团糟,每天都在祈求着杜思宇来看看自己,却听说那位状元是京中出了名的耙耳朵,和皇兄一样,对自己的妻子承诺此生绝不纳妾,并把承诺一直践行到底。
尖利的指甲逐渐刺破掌心,殷红的血液滴滴嗒嗒的流下来,公主恍若未觉,这些事以前她听过只是一笑,如今想起,心中翻滚的是涌动着黑暗的嫉妒。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沉重的誓言,不应该只是嘴上说说,而是要实际的做到……
可杜思宇……他做到了吗……
黑暗笼罩,隔绝了一切,却透出了低低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