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市环卫局的小科员这两天有些烦。他姓宇名天，名字很霸气，奈何干的工作一点也不霸气。三十好几了还只是个科员，这日子可真是有点惨。


    现在国家强调环保，可环卫局又不是环保局。环卫局还不如‘老干部局’之类的清水衙门。宇天同志是干着牛马的活，拿的工资还不如牛马呢。


    环卫局天天跟垃圾打交道，也管着市郊十几个垃圾场。宇科员负责盯着几个垃圾场的维护工作。其实没啥维护的，都是偏远山沟里的废弃场地，鸟不拉屎的荒凉。


    偏生这两天上头发话，让宇天同志陪着外来客商参观垃圾场，说是要搞环保开发，废旧物资回收什么的。


    骗谁啊？


    那都是堆积十几二十年的垃圾场，里头尽是些无用的生活垃圾。十几年前的天阳市可穷的很，能回收的早就被收废品的清理了。有好东西还能留着现在？


    市里对这些废弃垃圾场都只当看不见，一时半会没啥危害也就放着。毕竟花钱处理也不产生任何收益，又不带动gdp增长，谁会去管？


    偏生还真就有人来了！


    宇科员前天陪着林婉等人看了几个垃圾场。隔天没消息，他只当对方认清现实，摆正态度，灰溜溜的就此罢休。


    谁知到了第三天，对方就找到市里，主动要求承包废弃垃圾场。


    给的名头还很强——在全球贸易战的背景下，出口难度增大。为寻找新的盈利增长点，准备开发国内市场。也希望通过科学的手段为国家的环保事业尽一份心力。


    开发国内市场就为了清理垃圾？这听着就是屁话。


    天阳是个内陆四线小城，招商引资工作历来没啥成效，经济发展在全国都是倒数。这二三十年最大的招商项目就是来胡吹骗贷要地皮的。


    可就算是骗贷款也从来没谁愿意去清垃圾。听说有凯子来干辛苦活，市里上下都觉着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婉还算是个有头脸的人物，好歹之前是大集团的董事长，在天阳也投资弄了些产业。虽然她已经去职，却还是有些人脉关系，能见到关键的人。


    市里的态度也很明确，要贷款没有，要地皮没有，要补贴必须见到成效，要垃圾场也得通过环保部门评估。至于如何盈利，那就看自己本事。


    这条件相当苛刻，市里断了贷款和地皮的路后，也担心遇到来骗补贴的。林婉在谈判中没满口答应，却要求做个试点。对此市里倒是轻松答应......


    试吧，试吧！尽管去试吧！


    我们也想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结果便是开始谈判仅仅一周，林婉快速注册了一家‘青峰’再回收公司，拿下了市郊一处废弃填埋场的清理经营权。


    这一周时间内，小科员宇天尽陪着周青峰到处跑，看遍了天阳市周边所有的垃圾场。宇科员是越看越郁闷，周大爷却是越看越兴奋。


    近十年，天阳市所有的垃圾都要求集中处理，不许随意填埋。结果就是市区和十几个县的卫生状况大幅好转，市郊十几个垃圾场却堆积如山，几百上千万吨的垃圾啊！


    周大爷眼睛都冒光了。


    “来来来，宇科长，抽烟，抽烟。”周青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皱巴巴的中华，硬塞到宇天手里。


    “我就是一科员，可不是什么科长。”宇天同志还是要强调自己的身份，他挡住周青峰的手，“现在中央八项规定，可不兴这套了。”


    “放心，我还能腐蚀拉拢你不成？”周青峰力气大，还是把烟塞了过去。


    说的也是哈......


    宇科员自己垂头丧气。他就一看垃圾场的，人家何苦拉拢？收了烟，抽上一根，他斜眼瞥着眼前的年轻人——明明还不到二十的小屁孩，愣是充个大人模样。


    “宇科长，认识搞工程建房子的不？我想在这垃圾场外盖个封闭式的处理车间，彩瓦钢架的结构，简单的就好。”周青峰指着一处垃圾场外的空地。


    “哎呦，都是说了是科员。”宇天抽着烟，嘴上纠正，心里还是有些高兴。“想搭个瓦棚，简单啊！找几个农民工就行，花不了几个钱。我这有电话，可以帮你联系。”


    搞环卫的也是跟各色人等打交道，周青峰当场要求联系，宇科员也就随手打了个电话。一小时不到，来了一辆破桑塔纳，下来两三个小工头。


    彩瓦钢架棚，只要给钱，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东西是要怎么搭就怎么搭。周青峰拿出郑老爷子开的建设工程设计图，要求在垃圾场前搭一个封闭式的工棚。


    “不要求灯光水电，唯一要求就是内部空间大，能容纳足够的垃圾。有足够大的存储区，分门别类的放置清理好的垃圾。”


    周青峰的要求很怪，工棚连窗户都没有，对遮光性却要求极高。他给出的解释是——我们要用人工智能来处理垃圾的，高科技的玩意，你们不懂。


    小工头都上年纪，四五十岁，穿着土里土气的，个个其貌不扬。他们彼此对望几眼，都觉着——我们是不太懂什么高科技啦，但这小青年的样子却很像脑子有问题。


    只不过给钱的是大爷，宇科员也在旁边帮衬几句，双方很快就把这破工程的项目给谈了下来——其实就盖个封闭的棚子，能有多大事啊？


    方案都定了，合同一签，打个预付款，整个工程预计两周搞定。剩下的事就无所谓了，谁管你这棚子怪不怪？


    周大爷兴奋的签下了人生第一个正规合同，乐呵呵的去找林婉，却发现美人儿做的事远比他复杂——开公司，租办公室，雇人，处理工商税务方面的破事。


    “有必要这么复杂吗？”周青峰发现租的办公室挺大的，里头还有他的办公位置。业务上不单单有垃圾清理，还要想办法把完成分类回收的垃圾卖掉。


    周大爷问的这么无知，连苏梅都朝他翻白眼。等到入夜，郑老爷子拉上他，“走走走，想想这个隐仆强化的事。现在的隐仆太弱，稍加强化也能让效率大幅提升。”


    老少俩又返回异界，重新面对寒冷而阴沉的北地。返回和谐村的队伍还在半途，夜间宿营燃起篝火。周青峰找到蒙迪诺，开口道：“我需要更多更强的隐仆。”


    黑袍遮掩的死灵巫师倒是痛快，“阁下，只要给魂晶，我将尽一切所能满足您的需求。”


    周青峰也痛快，“最近手头紧，先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