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阳奉阴违


    诏狱有人放出去，也有新人进来。


    文臣武将的，一句话也烦，徐有贞是首辅，这样也算是实力相当。皇帝朱祁镇当时很信任徐有贞，可是他与徐有贞私下的话总被人传来传去。


    “谁做的？”皇帝把这件事交给了曹吉祥，这好比叫贼去抓贼。


    “那徐有贞是个多嘴的人，陛下哪天对他说过什么事，外面没有不知道的。这可是我亲耳听见他说的。”


    那皇帝半信半疑。徐有贞来得少了。


    朵儿很不理解，他可是清楚曹吉祥为人的，皇上怎么糊涂成这样，那徐有贞与曹吉祥并不和睦。


    “泄密案，曹公公的意思叫我们不要插手管。”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提醒他，让他不要胡说。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藏不住，于是走到了外面透气。外面倒是春花怒放。几个太监正在换门口的盆栽。


    太子来了，他身后跟着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


    “朵儿！”还是太子眼尖，“父皇在做什么……我……我方不方便请安？”


    太子的样子，朵儿忘不了，虽说才十岁，却是机灵懂事，就是有点口吃。上回跟自己见面还是在西苑，当时他来探视郕王的汪妃，给汪妃带来了好消息，如今那汪妃已经搬回了原来的郕王府，在那边抚养两个女儿，太子的心地善良。


    朵儿尴尬笑着说：“我没在皇上跟前，他也许在批阅奏章吧。”


    “贞儿姐……”太子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宫女，贞儿穿着宫女的服饰，站在太子身后。


    “怕什么，你是来给父亲请安的，又不是溜出去玩，那曹太监还能整出什么事？”贞儿说道，“你越怕他，他才越凶。”


    “贞儿姐，你……说得对，我不怕……。”太子说道，“他不过是个奴才……有你在，他不敢……我进去了，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回来，很快的。”太子进了乾清宫大殿。太子带来的宫女太监就在廊下远远地站着，按规矩，他们是不能随意进乾清宫的。


    “这位大姐，我们是不是见过，就想不起来。”朵儿盯着这个叫贞儿的宫女看了半天，“我建议你不要抹黑曹公公，他的心里装着的只有皇上。在这宫里多话的死得更快。”


    “这位侍卫大人，奴婢就是太后派来保护太子的。”贞儿说道，“我只是照实说话，不过我多谢大人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大人，我也劝你一句，您是皇上的侍卫就应该心里装着皇上……万事以皇上为大，千万别站错了位置。”


    这宫女竟然伶牙俐齿说自己，朵儿在宫里行走，那些宫女还没那么大胆和他顶嘴，这个有点意思。宫女的装束有两种，普通宫女和管事宫女穿着不一样，这个宫女的服饰上就看出这是一个老资格的管事宫女，她身上的衣服都是丝绸的，头上的珠花也与别人不一样，独一无二的首饰往往是给嫔妃定制的，她头上的珠花……绝对超出了她的等级，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说话那么张扬的原因，看来主子待她不错。


    朵儿弯腰行礼道：“姑姑是哪位？在下乾清宫侍卫曹朵儿。”


    “东宫侍女万贞儿。”贞儿说道，“曹大人，刚才贞儿有失礼仪，这厢里道歉了，我看大人似乎有些心事，如果信得过贞儿等人，不妨说出来，也许会好受。”


    “没什么，就是听了些不舒服的话。”朵儿说道，“总会有个适应期的，姑姑，我看了开放的花儿心里舒服多了。”


    万贞儿觉得这个朵儿真是傻得可爱，自己这回又回到太子身边了。郕王下葬之后，表面上一切似乎回归平静了，但是危机四伏，那竟然是个权臣当道的局面，文臣没有兵权，根本无法与手握兵权的石亨曹吉祥抗衡，孙太后提及了太子的安全，皇帝权衡了一下，所以让贞儿回到了东宫保护太子见深。


    “贞儿姐，太子殿下出来了。”边上的小宫女说道，“牛玉公公陪着他呢！”


    贞儿一看，一个老太监紧跟在太子身后。


    “万姑娘，皇上唤你进去，我陪太子去书房读书就是了。”牛玉说道，“你别看我年纪大，做这点事还没什么问题。”


    “曹吉祥在吗？”贞儿问道。


    “他的人都不在。”牛玉说道，“只有钱皇后在里面。”


    钱皇后，贞儿很久没见过皇后了。皇后很少出来。


    走进大殿，往右就是皇上办公的东暖阁。里面没有服侍的下人，只有钱皇后在替皇帝磨墨。


    “奴婢贞儿拜见皇上皇后。”贞儿说道。


    “起来吧！”钱皇后说道，“我想问太子的事。”


    “是。”贞儿应道。


    “太子的学业还算紧吧，最近出去玩了没有？”钱皇后说道。


    “没有……太子最近都输循规蹈矩的，每日按规定作息。”


    “太子的饮食方面……”钱皇后说道。


    “皇后，你到底想问贞儿什么？”朱祁镇说道，“直接一点，朕还有事要交代呢。”


    “没什么，我是嫡母，关心皇太子也是正常。”钱皇后说道。


    “你可以去东宫多走走，问一个宫女有什么用，你先退了吧！”朱祁镇说道，“有空多去东宫走走，真听说郕王妃去东宫的次数都比你多。我现在才明白当年太皇太后不想我选你的原因。你自己没有儿子，也不懂得找个儿子做靠山吗？”


    钱皇后哭着走了出去。这外面都说皇帝对结发妻钱皇后恩爱有加，没想到也有……也许夫妻之间难免有点口角，这民间这样的事也不少。


    “这女人，也真是没用！”朱祁镇说道，“当初要不是一时冲动，与眉欣吵架，我也不会选她，贞儿，你知道吗？朕这辈子最失策的就是太冲动，如今……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朱祁镇说道，“我找你过来，是要你帮我出宫一趟，去见徐有贞，传个口谕，叫他小心一点，最好别惹石亨，对付他的时间未到。跪安吧！”眉欣是谁，贞儿不知道，但是知道的这是某人的闺名。


    时间一长，外面的眼睛一定会传话给曹吉祥，朱祁镇让贞儿赶快走。


    叫自己去给徐有贞带话，贞儿一百个不愿意。徐有贞这个小人，瓦剌人来的时候主张南逃，又站在石亨那边害了于谦的，如今让他惹怒了石亨，狗咬狗才痛快。贞儿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开心，刚出了乾清宫，就把传密旨的事情丢到脑后了。春天花儿开了，那御花园一定很美，不对，这回可以溜出去玩了，外面才是繁花似锦，自己出了宫，谁也管不着自己，皇帝以为自己去传口谕，乘着太子读书去，这一天最美好的时候就归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