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花神之祭


    朵儿说得也对，自己虽然不肯去见父亲家人，却一直没忘把银子往家里送，至从当差拿了第一笔银子，就攒起来了，宫里凡是有家人的宫女太监一般都舍不得乱花，在这里做个普通的太监，这宫里赚的一个月月钱，拿到家里给家人花，家人就可以衣食无忧，所以穷苦人家的确会主动把孩子送进宫里，自己刚进宫时才四岁，自己的月钱当时虽然很少，但是每月都是被介绍人拿走的，一直到了十岁，父亲才分到了点，到了十五岁，那中介才不再抽大头。自己的介绍人就是那位在宫里一直照顾自己，已经死去的何太监，他赚钱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下半辈子，他这样没有儿女的太监宫女这上半辈子是为了父母兄弟，下半辈子攒钱是为了自己老了的一份吃食，就算在皇家的安乐堂养老，那没了月钱，可每月还要画花销的。民间却不是这样，有儿有女的老人，一般家里儿女都会养着。


    “那曹督公的儿女子侄似乎贪了些。”贞儿说道。


    “那总比石亨好。他们也不是贪心之人，只是有些人喜欢拍督公的马屁。”朵儿说道，“石亨这家伙是外臣，他总是找借口入宫，另外，他在朝廷里公开收受银子，买卖官职……这朝廷上都没人敢说，曹督公也不敢说什么，这些文臣武将就是仗着皇上的恩宠横行霸道。”


    那万妃的父亲是要拍曹吉祥的马屁，一个主子去低三下四的去讨好一个服侍的人，也是曹吉祥不如说是后宫这些人的另一个主子，曹吉祥的马屁拍的人当然多，自己在宫里，如今因为管了事，也有不少人来孝敬自己，在镇抚司更是没少拿钱。只是万妃找曹吉祥一定有所求，她求的无非是……不好，太子要是被他们诋毁……想到这里，贞儿已经无心溜达了。


    “看戏去，前门的寄畅园来了一个新班子，据说是南边来的昆班……”朵儿说道，“那寄畅园的酒，我也是很久没尝了……”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做。”贞儿说道，“要回去办一下……”


    “真的假的？今日的戏可是武戏，三国戏……新剧，你不看？”朵儿追问。


    “主子的事是不是更重要？下回吧！”贞儿赶紧往宫里赶，太子的安全防卫似乎没有交代清楚，要是小的们一不留神，只怕……那史书上写的那种事也实在太多了。


    东宫的小宫女正在偷懒，都出去玩了，也就是项女史一人坐在院子里绣着花。


    “姑姑，怎么那么晚回来？”项灵儿说道，“莫非是皇上留你陪？”


    “想得美！我只是去走了走，阳光好，花儿艳，他们都飞哪里去了？”贞儿说道。


    “其实和你一样，都说去御花园看花去，你不知道吧，今个万妃娘娘在花园里祭花神，就连万岁爷等下都会去捧场，那些姑娘们一听有机会，一个个都跑去了，你也知道她们是才进宫不久的，刚拨给太子使唤的，可心里却想着飞上高枝儿。”


    “真弄不清楚，那皇上是还可以看看，不过长得胖了些，我们的太子殿下哪里不好？其实她们能到太子身边，以后当娘娘的机会比其他人可就高了很多。”


    “贞姐姐，你傻呀，太子还没成年呢，哪懂得男女之情。”项灵儿说道，“我才不稀罕，还有半年，我就能出宫了，将来出宫去……”


    “我看太子舍不得你，何况等你出宫都要三十出头了，外面那些男人都喜欢年轻美貌的。”贞儿说道，“不如先从侍卫中对上一个？”


    “你能不能说些正经事。”项灵儿说道，“我觉得今天东宫有点诡异，人走的也太多了，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对劲，连小太监都不在，和我说是去看祭花神，可是那里不是太监们可以去的。”


    “一定躲哪里偷懒赌钱去了。”贞儿说道，“我就怕他们去别的地方给东宫惹点事。皇上会觉得我们做事不得力，教坏太子殿下。或者是太子殿下无主见，放任下人。”


    “小错常犯，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的……”项女史说道，“贞儿姐，咱们的主子千万不能出事。”


    “还有呢！我担心的是万妃娘娘，她是皇二子的母亲，要是太子有点事，便宜的就是她。”贞儿说道，“他的儿子德王只比太子小半年不到。”


    “贞儿姐……”项灵儿说道，“难道皇后娘娘会不管吗？还有满朝文武……”


    “靠他们不顶事，要是已经出事了，倒霉的是我们，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免不了要陪着死。”贞儿说的是事实，这要是太子出事了，自己也难逃一死，自己是孙太后派来保护孙子的，她不可能留下自己，既然办事不利，被迫自杀的事不少见。他们立谁为太子，自己管不着，但是太子朱见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要是他死了，就算孙太后不逼自己自杀，自己情感上也过不去。


    “万娘娘会搞出什么？”项灵儿说道。


    “不知道，我并不是非想他是太子，但是宫廷斗争失败者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他其实一直都是很可怜的，缺少父母关心，不像其他皇子，虽曾被关在南宫，可是父母就在身边。能够有家人的关心。”贞儿说道。周贵妃得了幼子，她的心大半在幼子身上，对东宫这个还是疏忽了，也不是每天过来。


    “贞儿姐，你想得太多了，太子和二皇子在书房读书，那万娘娘在花园，她哪有时间来对付太子，何况，这宫里皇嗣多。还有那就是万娘娘的二皇子可是个懂事的，太子一直都说这个弟弟与他非常和得来，两人亲密无间。”项灵儿说，“皇上在那边，怎么可能让她胡搞？太子还那么小，他儿子虽然机灵，毕竟是庶子。”


    “我是担心太子……”


    “你不就是担心他不开心吗？还有就是自古以来兄弟相残在皇家不少见，不过我觉得二皇子德王，还有……”


    “没有还有，就是因为二皇子是个懂事之人，我才担心，他要是糊里糊涂，我才不担心，我们的太子殿下不如他，二皇子读书比太子要好。”贞儿说道。


    “那我们的太子殿下武艺比他好，他……现在才学武艺恐怕晚了，有些功夫可是童子功……何况我们太子殿下是长子，当年成祖皇帝说过立长的规矩，皇上哪有胆子破了规矩？”


    “什么都会变的。”贞儿说道，“我可没像你这般乐观。这立长不如立贤，只不过贤的标准是什么，不如立长好操作。”


    “你是担心我们太子被取代？”项灵儿说道。


    “只要太子没有登上宝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贞儿说道。“太子的口吃……我真担心……”


    太子不善言辞，可偏偏就有人想看他笑话，他在书房之中，突然父皇召兄弟两人前去御花园看万妃主祭花神，还让两人各为花神献文一篇。这可是见深的短处，自己写文不如弟弟，最关键的是读文是个问题，而且越紧张，那结巴更厉害。


    “风雨……端……端阳生生晦冥，汨罗……汨……无处……吊英灵。灵……万物……万物皆有……皆有……”这他读得吃力，惹得观礼的那些人在下面纷纷生了抱怨之心，一篇三四百字的文，读了近一刻钟，而德王的也就几分钟，口齿灵活不言自明，不说内容，其实照太子这般读法，这实在有伤大雅。皇帝朱祁镇很不高兴，儿子是口吃，可平时没那么厉害，他一定心虚胆小，这真是大失面子。毕竟自己还请来了几个臣子观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