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偷听者


    这进去，其实就是偷听，按理这样的错是不可以犯的，但是牛玉却放了贞儿进去。


    “臣认为太子殿下没有什么过错。”李贤正在与榻上的皇帝自己的观点，“陛下认为太子过于软弱，怕有人掌控他，所以想选德王，但陛下又怎么知道德王不是受人掌控的？太子与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之间关系都尚可，而德王却心里只有他自己的母亲，陛下，把江山交予德王，名不正言不顺不去，这朝廷的权力怕是旁落，而皇后与贵妃可相互制衡……陛下喜欢德王没错，但是德王的娇肆，未必把老臣放在心上，只怕那些弄巧之人有可乘之机，何况太子监国并无过错。”


    那老子没太子坏话，贞儿忍不住笑了，不过是不敢出声。


    “李爱卿，朕时日不多了，这太子就怕将来自己做不了住……对付不了身边的奸险人……与其让他在帝位之上，不如放他去做个闲散王爷。”


    “闲散王爷？陛下可认为有人像您吗？可是您幼年的时候一直都是太后最担心的。”李贤道，当年孙太后对自己这个儿子可是花了不少心血，那时靠三杨，朝廷之内的事情井井有条，而目前的情景却不得不让龋心，朝内目前并不是一条心……有人估计早就觊觎帝位了。


    “太子为人还算口碑不错……时候也受了不少苦，”这话从老皇帝口里传了出来，“只是朕担心他对人好，别人却不领情，害了自己是事，恐怕他会动摇大明根本！”


    “不会的……”本不该话，可有人偏偏了，皇帝看见了这个站在角落里的人。


    “你不该出现在此……”皇帝道。


    这偷听之事怎么可以出现在大殿之上。贞儿连忙跪下了。这李贤向来不喜门达的为人，这门达的暗探无处不在，此人身着锦衣卫服饰，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侍卫，这胆子也太大了。锦衣卫的几个当头的，李贤比较熟的也就是朱骥，门达的人他是恨之入骨的。


    “陛下，此人不可轻饶……”李贤道。


    朱祁镇的脸上浮出一种假笑，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爱卿，你的有道理，万真你好大胆。”


    什么？贞儿不敢抬头，监守自盗，在李贤面前丢了锦衣卫的面子。


    “万真也算是朕的人……大学士……可以放心……他……他只是为了太子……”


    李贤一脸严肃，看这身边那个跪着的人，这家伙原来就是诏狱的主事，他的官声也尚好，不是门达的人，只是此人有点类似瞎眼……对门达所做，没有半点血性。


    李贤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对于这样的沙子不得不容。


    他告退出去了。


    “万真，你真是大胆……”皇帝道，“你若能保太子就算了，只怕你无心助他，只是想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贞儿顶道：“谁不想活命？”


    “朕也想活命，活得好一些，只是朕不得不面对这一切，贞儿，你把见深推到了这位置未必是好事……”皇帝道。


    “臣也是没办法。”贞儿道，“这太子既然是在此位，就不得不面对……臣……臣……觉得此是意。”


    “无趣……”皇帝道，“你这人真无趣……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一口一个臣……有时觉得朕真是一厢情愿，真不知你心里有谁？”


    “臣心里无他，只因为臣幼年时就发下愿，此生与情无缘……”贞儿道。


    “情无缘……好一个情无缘……朕时日不多了……你也不个真话？”


    真话？什么是真话？这床上的人难道现在还惦记着自己吗？莫非想让自己去殉葬……想着都后怕，可自己就这个样子，他还不放过自己吗？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可以做妃子的材料，那些后宫的女人那个不是娇媚过人。


    “下去吧！”皇帝道，“朕可不想再害人了。”


    不害人了，皇帝的话是真是假，贞儿都无力改变，夜沉沉，外面很冷。但是外面还是来了不少人。


    门达过来了：“万抚镇使，皇上如今如何了？他吃了仙饶丹药了没？”


    “你这个问题该去问皇上身边的太监。”贞儿也没什么好心情，他不是想多过些舒心日子，他的权势依仗的是当今皇上，只怕换了人，那就要遭殃了。


    “万真，不是我你，你在宫里当差油水并不多吧，不如在外面……如今有了机会，为什么非要和我扭着干？”门达道。


    “我早过了，皇上让我劝你早些收手，还可保你命……”贞儿道。“当年我们也是做了不少事的，皇上不会不念指挥使大饶功劳的。”


    “我不信别的，只信眼前的，万真，我不管你是谁，你最好不要阻止我……”门达道。


    “你错了，难道我不阻止你吗？”贞儿道，“正是因为门兄是个忠心之人……”


    “忠心又有何用？”门达道，“只怕太子容不得我……”


    “太子应该听得进几句劝的。”贞儿道，“我觉得我能劝他，门兄尽管放心……”


    “你劝又有何用，你无非想取而代之，我不傻……一朝子一朝臣，我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是何必呢。万真，你真是有心人……”


    贞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根本很难劝动他了。


    才几日，皇上的病严重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明的江山并不太平，太子朱见深不笨，他知道父皇的心中挂念的国事。


    “你父皇还是爱你的。”贞儿道。“不管怎么，他为你安排了一切，好人你尽管去做，只是那国事不能和稀泥，臣愿意再次去广西……只是担心钱皇后……”


    “你愿意去就去吧！皇后是嫡母，我岂能不孝。”这回太子也没挽留自己。兴许太子担忧自己会干涉将要发生的一切吧。自己如果留在京里，一定不会想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受到门达的牵连。带着一些人离京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不管怎么远离这个是非地。贞儿笑了，她不愿意看到即将发生的事，太子心不能太软，否则怎么也不能堪当重任。


    这正月还没结束，皇帝就死了……他废除了嫔妃殉葬的陋习。


    这件事虽比较突然，但是也不意外。太子顺利登上了皇位。西南用兵更是一件重要之事了，北部暂时已经没事了。先皇庙号英宗，葬裕陵。由于皇帝死在正月，要第二年才启用新年号成化。


    但是一切都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