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回皇帝的秘密


    “姐姐，远处有人在看你……”


    “怕什么，这让人总要歇口气吧，不唱山歌吹个曲子怕什么。那两个读书人不是也爱看爱听吗？我才不怕……”纪元芷不怕别人看。


    她在这里当然不用怕，她不像家里无依的女子，自己好歹顶替的是土司的女儿，进京的时候，自己可是带着金银细软的，那藏书阁的管事是收了的，再说了她也不是忸怩的汉族女孩子，觉得唱歌跳舞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


    “两位小哥，是不是妹子长得好看？”纪元芷对着远处的两个来客喊道。


    小梅吓了一跳，这乡下来的姑娘可真是的，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姑娘是好看……”商良臣说道，“不过也不应该这般说话，你好歹是个女史，是读过书的，不应该像山野村姑。”


    “我读过汉人的书也不是汉人……不会像你们一般扭捏，想听想看也不用躲得远远的，我们藏书阁的人不会那么做，商进士莫非就像我们乡下的酸秀才……”


    “不用怕……我们走到她面前，”朱见深说道，“那两个小妮子能如何……”


    两人往前走，那些陪着纪元芷的女孩一个个羞红了脸。


    小梅叫道：“你们两个还真不要脸，纪姐姐说的你们还当真……我去告诉主事的……”


    商良臣一把拉起朱见深就往回走：“这……这些都是宫里的女子，非礼勿视……”


    朱见深却脚上像长了钉子：“我……是宫里的……”


    商良臣却轻声说道：“皇上，她们不是你的女人……怀恩公公嘱咐过，这里的女子将来是要出宫的。”


    “出宫？什么出宫……”


    “听说，能在这里当差的都是家里花了钱打点的……一般当差段时间都能接回去，不像里面的，别看小宫女一个，都是宦官人家的小姐……就等着恩典……出去。这不是毕竟不是后宫……她们也是些女史，为的是出入后宫方便些。”


    朱见深哪知道这么多，何况这天下的女人……自己是天子……哪有那么多忌讳，当年自己的祖父不是随意在外面养了女人吗？


    “良臣，我难道还有禁忌……”


    “皇上所做的应该得体，要是言官知道了……”


    “这里哪来的言官？”朱见深说道，“你也那么迂腐……”


    “那也要看人家姑娘是否有意，惹了姑娘们厌恶，将来怎么再见面……”


    “这句话中听……大不了我们离她们远点……”朱见深说道，“我也不想让那群姑娘讨厌我。”


    看着这两人转身走开了，一直退到远处才停下……一些女孩都忍不住笑了。


    “元芷姐姐，那果然是老实人……”


    “老实人就不会呆在那边了。”纪元芷说道，“我又不怕被人听。”


    纵情的山歌，与朝堂的雅乐完全不同，虽然隔着宫墙，却听着婉转动听，墙内女孩子们追着纪元芷，要她再来一首，纪元芷于是换了一首，那是一首流行的长相思，汉乐府风味的，她的歌喉很好，唱出来却有了一份高亮的清音。


    舞罢歌罢，纪女史进屋了，毕竟她有正事要做。墙外的人也离开了。


    “这纪女史唱歌也挺好听的，丢在这里实在可惜了。”商良臣说道。


    可惜？朱见深最清楚的是纪元芷是瑶人土司送来的，贞儿嘱咐过不可接近她，将来把她送给某位臣子倒是她最好的去处，怀恩把她安置在此，其实是无奈之举，要是拒绝了那土司的好意，只怕西南的土司们面子上过不去，这些人在添乱，自己也要扛不住了，四处硝烟四起，哪有那么多人可派，当年父皇年轻时候犯的错误……皆都是年轻气盛，如今自己已经被李贤指出过，说啥自己与先皇性情有相似，要学会控制，墙内不过是一美貌女子，嗓子好了些，自己怎么会犯晕，偷偷来瞧她。


    “朕要回去了，这朕偷来此处，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纪女史不认识朕更好，她原本是广西土司送来给我做妾的，但是我不想纳瑶人女子，由于她是土司家的千金，不想得罪西南的那些人，才安置在此地，良臣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赐婚……”


    “臣没有此意，何况家里已经为良臣定下亲事，就等着回去完婚……”商良臣说道。


    “也罢了……朕本还以为你也喜欢那个瑶族女子。”朱见深说道，“那我再看看吧，那些位高的臣子多是些老朽。”宫里不缺来自异域的女子，不过两宫太后都不喜欢，这毕竟是异族……要是生了皇子……


    明明是自己心动了，偏要把这个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商良臣清楚得很，也许答应娶这个瑶人女子，可以获得皇帝的欢心，但是他可不愿意那么做，关于宣宗的事情，他岂能不知，当年宣宗的二子朱祁钰是养在宫外面的女人生的……自己可不想戴绿帽子，虽说陪着皇帝玩，让自己穿着太监服饰都可以接受，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那皇帝这些日子经常借口往前面的藏书阁来，不就是心动了吗？自己已经在父亲面前是个不分红白的糊涂人了，要是答应这样的事情……自找麻烦，但是看皇帝的样子，就觉得他不高兴了，这都坦诚说了，于是装作糊涂到底的样子，说道：“我家里的女人只准我喜欢她一人，我哪有那胆子……何况女人一多很是烦。我父亲的妻妾就有好几房，家里吵吵闹闹的。”


    “你父亲那些妻妾也吵闹？”朱见深问道，“我父皇薨了，留下了这些女人，也闹得不清净，只是父皇当初就下旨，说让她们陪葬不忍心……要不然……不说其他，就说我的两个娘，钱太后是原配，我娘亲是因为我封太后的，她们还要争个大小，本以为钱太后好说话，我娘不好说话，结果那钱太后也什么都不让着我娘，两人为一匹衣料都会吵个半天，还有我二弟的母亲万太妃，心情一直不好，整天打骂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这出了人命，朕也不敢罚她……其实我不理柏妃，这是知道柏妃娘家托了我娘亲照顾，我娘亲又一口答应……要是惹了钱太后，那钱太后是当年皇奶奶看重的，这孙家都是帮她说话的……这就算是一锅乱粥。”


    商良臣没想到皇帝会对自己说这个，只怕是他要把自己当做倾诉的对象，昔日这皇帝身边就是有这般人，想想他让自己陪他去藏书阁，就是一件不妙的事，那么多秘密都不能说，实在难受，但还是要受……


    “商进士，你父亲回京了，听说还没有正式官职，朕想重用他，恢复他的职位如何？”皇帝说道。商良臣却觉得是皇帝想给自己一点甜头，父亲本来是兵部侍郎，如今要是官复原职，岂不是很是风光……却不知道，李贤生前向皇帝推举了自己的父亲商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