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
昏暗的光线里,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体被高高吊起。
精瘦似猴的男子伸长了脖子,盯着他团团转,傲慢地问道:“我问你最后一遍,谁派你来的?”
由于失血和虚脱,被吊着的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低声嘟囔两个字后便没了声息。
“你说不说?!”
男子大怒,抡起了手中的钢棍。
“陈四。”
另一个人叫住他。
他朝陈四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密室外面。
那人点起一支烟,两指捏着烟嘴,说:“处理掉吧。再这样耗下去,没意思。”
陈四以为他责怪自己办事不力,连忙保证道:“王先生,他很快就会松口。”
“既然强求不来就算了,我知道是谁。七年了,他还是知道了。”
那人转身,眯着眼吐出一口烟气,“不过没关系,连他身边的人都希望他死,他也不见得风光到哪里去。”
跟班走到陈四身旁耳语了几句,陈四开口道:“王先生,他招了。”
那人摆手,“不用告诉我了。”
把陈四打发走后,他猛然丢掉烟头,鞋尖在一星点火上碾了好几下。
他对着空气问:“是你告诉他的?”
耳麦里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只想帮你扳倒他。”
那人清了清嗓子,粗粝的嗓音穿透话筒,“你和他有什么利害关系?”
电话那头,步天歌跷着二郎腿坐在转椅里,坦然答道:“他是我最恨的人。”
“这个理由不够有说服力啊,小丫头。”那人低哑地笑。
“的确,利益面前没有爱恨。”步天歌也笑,“如果你不愿意与我合作,我当然可以找上他。”
那人犹豫了。
这个女孩所知道的,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可以不信任她,但是他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
他说:“和他那种人走得太近,不是件好事。”
“所以我选择了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步天歌从容道,“我想要金钱和权力,而不介意谁和我共享。”
这句话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那人略一思索,还未做出决定,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王先生,陈老板出事了!”
那人神色大变,立刻掐掉了耳麦。
放下电话,步天歌显得有些失望。
“动作蛮快的嘛,居然比我先了一步。”
看来她低估云千珩了。
前世他为了原身双手沾满鲜血,坏事做尽,却只让她对他更加厌恶和恐惧。
攫取权力时他有多狂热,放手时就可以多决绝。
根本不是他的哥哥打败了他,而是他自己放弃了自己。
“看来只能我亲自动手了。”步天歌喃喃自语。
系统瑟瑟发抖,“宿主,您不会真打算弄死目标人物吧?”
步天歌耸肩,“瞎说,我这不是在拯救他么?”
诚然,她是云千珩的光,但她并没有打算献身于他。
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去拯救另一个人,本身就是一种罪行。
她说:“没有人能拯救他,除非他渴望获救。”
系统:“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这并不是您想当反派的理由吧?”
房门被人轻缓地叩响,许久得不到回应后,门锁出传来一记开合声。
步天歌立马闭上眼,假装自己窝在转椅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