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门。
望着集结于山下的江湖人马,饶是最木讷少言的向远也绷不住了。
他忍不住打断谢曼殊的修行,偷偷问道:“老二,你和主母私交最密,你知道主母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吗?”
谢曼殊白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训他:“少管,小主母的心思你猜不透。”
“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她把通天门玩没了……”
话到一半,一个粗粝低沉的声音打断向远。
“不会的。”
大长老自袖中抖出一枚暗镖。
毒镖脱手,掠过葱郁青竹,将百步外一片悠悠飘落的竹叶削成两半。
他负手而立,淡淡道:“主母是聪明人,不会让武林一家独大。”
要想稳住大历的盛世江山,步天歌最需要的是制衡。
比如说,卿玄与她,通天门与江湖正道。
让任何一方恣意疯长,最后的结果都必然是覆灭。
听着自山脚下传来的震天呼喊,大长老回身,不带感情的眸光扫过二位同袍。
“再说了,你真的相信她是我们的主母?”
“难道不是吗……”向远一怔。
大长老冷笑,“帝王无情,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栖鸟惊飞,疾风剑影当头而下。
大长老面色一变,就地侧滚,躲过这封喉一剑。
“我怎么就不是了?”
泠泠女声响起,少女收剑站定,轻衣如血,挑眉道:“几天不见,欠收拾了?”
大长老自地上爬起,垂首低声,“属下妄言,恳请主母恕罪。”
“别,我哪有这个权力。”
步天歌明眸一眯,唇畔挂起赏心悦目的微笑,“这个罪,还是等你家门主来恕吧。”
门主人在苗疆,没个旬日回不来,难道他要一直这么跪着?
大长老面上挂不住了。
向远和谢曼殊两相对视,皆在对方眼底看到幸灾乐祸。
看到了吧,这就是目中无人的下场。
不过主母今日怎地突然着了红衣?
旁的不说,那一身的浪荡狂狷,当真是和门主别无二致。
过了一会,见大长老的威风已被杀尽,步天歌抬手运气,隔空将他扶起。
她一瞥渐逼上山的武林徒众,自腰间取下玄铁面具,遮住清丽容颜。
“拿弓来!”
一把漆黑长弓递至眼前,同时拿来的还有一排利箭。
步天歌取过弓箭把玩,箭镞折光,冷且锋锐,竟连烈日也逊色三分。
她说:“你们守住这里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
谢曼殊道:“这可是以一当千,使不得。”
“是我将人引来的,自然由我来做了断,而且……”
步天歌挽弓如满月,对准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的人,唇角轻勾,“而且这武林尽是庸凡,是时候该洗洗牌了。”
说着,扣弦的手伴随轻喝松开,一箭破空,裹挟摧枯拉朽之势洞穿目标眉心。
强大的气波在箭头射中目标之时荡开,群鸟悲鸣,落竹萧萧,在场之人心魂俱颤。
再看步天歌,她正放下长弓,面色泰然自若,似乎这千钧一击只动用了她万分之一的真气。
众人默然。
她对真气的运用竟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难怪能与门主战成平手。
两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