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自身下而过。


    壮丽山河，妖吼震天。


    两道身影自天际而来，丝毫不作停留，朝着远方而去。


    离开水月宗已经不知多远，依旧没有见到人烟，除了茫茫的大山，便是那无尽的妖兽，真正的深山老林，远离世俗喧嚣。


    聂云希望这段旅途没有终点，就这么静静地飞下去。


    对于心中的一些疑问，他没有开口，以他的心智，已经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只想这么静静地陪伴，陪着老人家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


    然而，旅途终会有终点。


    老人家停住了身形，他静静地看着聂云，语重心长的话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个孩子，已经不需要他的叮嘱了。


    “云儿，你继续叫我爷爷就可以了。”老人家淡淡地开口。


    “爷爷！”聂云强忍着泪，他知道，终于要分别了。


    老人家眼眸含笑，像个寻常的老人家看着满意的儿孙，哪里还有曾经气盖九天的威势。


    他的手中，出现一把漆黑的长剑，黑得深邃：“寒月剑，万象真人所留，也正是世人所追求的万象真人的传承，好好收起来吧，总有一天你能握住它，到那时，寒月大圣所下的封印自会解开。”


    聂云颤抖的手将黑剑接下。


    神秘的黑剑再次回到他的手中，却从未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


    “寒月剑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从你见到它开始，它就是你的了，也只有他，能让你这样的天才走上修炼的道路。”老者缓缓地开口，像是能看穿聂云的心思，为他解答最后的疑惑。


    聂云细细倾听，珍惜着每一句话。


    老人家满怀欣慰地望着聂云：“你是神子，天纵奇才，天生近道，也正是如此，你无法依靠正常的修炼方法，普通的元力被你的体质排斥，无法吸收，必须以道文摹刻神魂，以神魂来转化天地之力进而修炼。”


    “寒月剑，乃是万象真人所留，跟随万象真人，早已形成道文，注定是为你准备的。”


    “至于神子，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体质会有多么强大，他们是天地间最近道者。”


    “强大如万象真人这般天地间最后一位永恒主宰，便是这般体质。”


    “你的潜力是无限的，你能走到哪一步，爷爷也无法下定论，或许登顶绝颠，或许早早陨落，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聂云点头，他知道，自己有着无限的可能，即使他如今再弱小，却有着最可怕的潜力，没有人能预料，他会走到那一步。


    只是，爷爷等不了了。


    看出聂云的心思，老人家叹了口气。


    “孩子，不要伤心，人总有去的那一天……这是聂家的传家信物，你好生收起来，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催动它，谁都可以，只有神子不可以，它会毁了你，除非，有一天你能窥探到传说中的境界……也或许，传说只是传说……”


    一块黑玉递到了聂云的手中。


    像是知道聂云的疑问，老人家继续道：“不要问我家族的由来，爷爷也不知道，族史的记载随着家族的没落，早已是残破不堪，或许今后这块黑印，能为你解惑。”


    握着冰凉的黑印，聂云深知，这是一件可怕的杀器。


    “家族，我无法振兴，宗门，我无法守护……”


    “其实，我早已经看开……”


    “尽人事，待天命……”


    一声低沉的长啸，原地只留下一座宝塔，那道身影消失在苍茫大山中，悲凉之中，依旧有那试与天比高之意。


    天纵奇才，终有落幕之时。


    尽人事，待天命！


    世事难料，人力有时穷！


    然而，聂云不相信，爷爷真的认命。


    “若是天要我亡，我必逆天！”


    他相信，爷爷和他是一种人，眼前那渐渐消失的不屈身影依旧坚挺――苍天能屠我身，无物可诛我心！


    聂云静静地站在原地，眼角有湿润的感觉。


    天际，一道沧桑之声传来，老人家始终是于心不忍，他只是个孩子，从此却要孤苦伶仃，独自面对艰难险阻。


    “孩子，爷爷身上的是道伤，天地所留，无药可救，但世间万物，最奇妙便是从来没有不可能，若是能找到传说中的神药，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爷爷等你……”


    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散。


    神药，那只属于神话时代的传说，虚无缥缈。


    然而，它再虚无缥缈，聂云却豁然地抬起了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神采。


    “世上没有不可能，只要这个世界真的有神药，我一定会找回来。”聂云知道，等到那时，或许老人家早已经离开人世了，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爷爷的安慰，但正如老人家所说的，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去追寻，他相信，老人家会等他，一定会……


    近乎偏执的想法，聂云却无比坚定。


    他收起眼前的宝塔，转身而去，不再回头。


    寒月剑被他收入丹田空间当中，这是万象真人的兵器。


    永恒主宰，一个传说中的存在，虚无缥缈，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想传说中那样可怕，也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等境界。


    有人说，那是世人的夸大其词，是愚昧无知的表现。


    正如同神话时代，不过是被人渲染得过于神秘，诸神不过是人们对于更高境界的向往，从而塑造出来的幻想形象。


    但是，同样有人认为，修者的境界远没有到尽头，诸神的时代是真实存在的。


    诚然，永恒的存在都消失在天地间，无情地抨击着这一说法，但是，永恒论却从未消失。


    “万象真人……永恒主宰……若是世间存在永恒，那我便是永恒，传说由我来证明！”聂云愈发希望，传说是真的，他不怕路远，即使没有路，他也要生生踏出一条。


    ……


    虚空中，两道身影现出了身形。


    刚才，他们完全融入在虚空里，没有人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如此手段，强大得可怕！


    二人的嘴角，勾起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他们的左右眼分别有一道仿佛抹不去的疤痕，望向聂云离去的背影，眸光总是让人发寒，谁也无法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其他，像是世间最阴冷无情的存在，只有偶尔会露出那一点情绪的波动，比如此时。


    “那小子不用管，追上那老家伙！”其中一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哼，别以为就你知道任务。”他望向老人家离去的方向：“这老家伙，害我们来这破地方，要是还没死，我干脆送他一程。”


    同伴没有说话，身影原地消失，真正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般，眨眼间出现在天际的另一侧，快的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