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主把头缓缓低了下来,眼中凝聚着一时之间还不能喷薄开来的怒火,浑身都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他话语低沉,语气像之前一样平缓,依旧是那种优雅神秘的感觉,“是啊,就是如此,他们这个以武道为名的异世界既然将所有的精力都专注在肉体之上,那么在肉身上面的发展必定达到了一种巅峰的层次。”
夜神把手放在桌子上的托盘,看向众人,轻声说道,“但与此同时,他们在元神方面就必然存在着某种缺陷——不,不能够说是缺陷,只能说他们的侧重点并没有放在这一方面上来。”
在这之前,他与夏衍成了忘年交。
夜神越说越是兴奋,仰起头来看向众人,“有所侧重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放弃其他的领域,在这一领域深入钻研,在某一领域上达到某种巅峰的成就,以至于他们的缺点这时候不能够说是缺点,想必这种体系已经达到一种包罗所有的层次之中了。”
夜神的手轻轻放开,盘子掉落在地上,“但是——他们必然会有不足之处。”
一位刚晋升地仙之境不久,看上去十分青涩的道人应和着,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学生脸,“对,就是如此,既然存在着长处,那就必定会有短处,我们仙道体系的长处有很多,就比如说是——天机测算。”
元神和肉身既然专注于其中一点,那么另外一点就必然有所缺漏,这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虽然肉身强横同样能达到某种意义上的万法不沾的效果,达到以肉身破尽万法的程度,但是同样的,在某些对于术法的作用上就差了一分。
这天底下,总不可能存在什么都会,还没有任何缺点的存在。
“之前不过是因为我等处在突然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所以最后才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只要我们取得了一定的时光,就一定能反制回来。”
这位道人本来有些内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目光不自觉的往下看。
但现在他却是逐渐把腰板挺直,手中拿着的八卦镜向上动了动,说话也越发有了底气,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
“天机,大势?这的确是一个可以入手的方面。”洛天一放下了手中的苹果,微微撑开小嘴,那动作就如同是想要吃掉什么似的。
“不过,我们应该问一下陛下,虽然因为要坐镇世界的原因,陛下并不能够跟随这次远征,但是——想必陛下一定能提出某些建议的。”
“对吧?陛下。”洛天一眨了眨眼。
“陛下,您的看法呢?您怎么看?”
“可。”裴子清轻轻抬起眼皮,眸光之中有着清清如许的光辉在波动。
“天机和大势是我们仙道所擅长的一个方面,不过,这次天并没有站在我们这一面,那是敌方的天。”
“那该如何是好?”有人低声说着,“难道要直接用最为粗暴的方法直接平推过去?”
裴子清合上面前的一盏茶,淡淡的白雾在他的面前升起,一对眸子显得越发清亮,“不过各位都不用担心,这天——已经被我镇压住了。”
镇压住天?
这……
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法轻易接受啊。
虽然说在看到了裴子清那如渊如海的感觉之后,他们这些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一种他已经不知超越了他们多少个层次的感觉。
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无法轻易接受。
什么是天?
天意这种存在,他们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也多少了解过这种存在的威力。
不说其他多余的,就单单说他们,现在也无法对抗。
不过,裴子清总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对他们开玩笑。
虽然心中多少有点疑『惑』,不过几人还是立刻接受了这一点。
“那么陛下,我们现在就能出手了吗?”
“当然。”裴子清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在天机演算上面我们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不过千万不能忘记一点,那就是——那是敌方的世界,是敌方的主场。”
“这次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了,不然,这次远征,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尽管世界的能级已经晋升了一个层次,从理论上来说,可以碾压下层虚空中的世界,但是——这仅仅只是理论上而已。
虽然在预测中完全可以碾压对手,但是至少也必须认真的对待对手才行。
洛天一抬起头来,格外认真而严肃的说道,“我这次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
说话时,她的手上凝上了一层寒霜,语气宛如冰雪般冷厉,“他们逃不出我的手心。”
只有在她认真起来的那一刻才会让人想到她是一名已经过了数百年的神灵,统领整个世界水属本源的神圣。
整个天地之间的水都被她统御,气息浩瀚如汪洋大海。
其他几人都认真的看着洛天一,原来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吗?
果然,一个古老的神灵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小女孩那样只顾着吃呢?
说完后,洛天一这股身上的气势又马上散去了,回复了吃货的本『性』,伸出一只爪子硬是从裴子清面前的盘子里抓了三个果子,在裴子清还没有伸出手之前麻溜的把手缩了回来,就差没把盘子也给顺走了,“不过,那是我分身要做的事情了,她就在异世界好好征战好了,她一定会努力奋战的——毕竟在那种地方也不可能放松下来,至于我这个本体嘛,好好享福就行了。”
在吃完了一个桃子过后,她的脸上『露』出单纯的幸福之『色』,顺便嘟囔了一句。
“不要把神绷得太紧,要是绳子绷得太紧的话,那是很容易断的。”
听着这句话,其他几人若有所思。
夜神神秘的笑了笑,“水主说的是,我们该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
裴子清又说着,“众卿,只要不出问题,碾压他们只不过是一件必然的事,不要把自己放的太高,同样,也不要放的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