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伸向了时光之河,冰冷淡漠如俯瞰万千世界的神灵。
诸多截然不同的时间线和世界线在其中沉沉浮浮、生生灭灭。
一个又一个截然不同的烙印在诸多不同的时间和世界之中被投影而出,彼此之间互相呼应,光芒流转不定,在这些或是强大,或是弱小的世界之中,属于裴子清的传说正在形成。
不过他目前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为了能够让自身的手下重新多出一名能够抵达神仙之境的存在。
自身的势力想要发展,光只是依靠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同时需要建立起一个庞大的集体来。
而就现在来说,天庭之中还差一名能够一锤定音的大将。
至于说如何收服这名武者,这一点裴子清心中自有想法。
他的手在长河之中向着深处探索,过了一小会儿,裴子清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算多大的弧度来,“我看到了,现在就干脆让你活过来吧。”
像是站在河水之上用鱼手抓鱼那样,裴子清的两根手指微微合拢,从河流的底部微微拾起一个并不出众的沙砾来。
焦黄『色』的沙砾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值得注目的地方,就跟某个海滩上都能够随地捡到的沙子一模一样。
将食指微微抬起,裴子清轻轻吹了一口气。
沙砾在他的法力之下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变化。
它在发光。
微茫的光,十分的小,并不显眼,像是星夜中的萤火,一闪一闪的。
虚空造物,捏土成人。
这一粒沙砾在膨胀,在变化,像是在虚空中有什么无形的双手在捏着这一团泥团一样。
原本是一个球的泥团缓缓由椭圆变的修长,开始渐渐形成四肢的形状。
四肢形成,五官重塑,重开七窍……在裴子清的一口气之下,乐不弃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在睁开眼后还有几分『迷』『迷』糊糊的,大概有些不知所措,只不过转眼之后,他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筋骨齐鸣,身子骨一弹,摆出一个防御态势来,警惕的看着就站在他眼前的裴子清。
“你是何人?”
他渐渐把身子放低,眼睛紧紧的盯着裴子清,一刻也不敢分散心神。
“我吗……我就是打死你的人,你现在想说什么?”
裴子清将手放在扶手上面敲了敲,坐在椅子上,目光揶揄。
“你?”乐不弃抬起头来,缓缓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敢问阁下,究竟有何贵干?”
“之前将我给打死,这时候又重新把我给救了回来,想必阁下一定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去做,对吧?”
乐不弃的话他是喜欢在生死之中来突破自己,可他也不会自己找死。
武夫和莽夫之间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他的本命灵觉在疯狂的提醒他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人绝对不可招惹!
要是惹怒了眼前的这人,他肯定不会弄得什么好下场。
如果不是涉及到某些原则『性』问题的话,他这时候也还是愿意妥协一下的。
“到了现在,你还没发现这一点吗?”裴子清轻笑一声。
“哦……我,我的修为!我的修为竟然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乐不弃才突然从中醒悟过来,突然有些慌忙,开始查看起自己的状态来。
“不过……修为并不是问题,我心安忍不动如大地,武者之道,从不畏惧这些挑战。”
“我的要求也简单,那就是臣服与我。”
听到这句话,乐不弃面『色』一冷,明显有些不快,“如果阁下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话,那么乐某定当竭尽全力,可是这种事……在下述难从命!”
武者之道,向来是横冲直撞,从来不搞什么弯弯绕绕,在这时他也就直说了。
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
他怕死吗?
当然不怕。
如果怕死的话,他之前也就不会投身与白玉京所组成的杀阵之中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自然是一件真理,不过在这人世间,也总是有那么一批人是不畏惧生死的。
裴子清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笑,淡淡说着,“我想,如果让你现在臣服的话,你肯定心中不服气,对吧?”
“自然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死了也就死了,就算你强压下我,我也同样不会服气。”
“这样如何……我们两人都使用同样的武学,而且我也不许使出任何武学之外的手段,和你始终保持着相同的境界,我们来比一场武,要是我赢了,你听我吩咐,如何?”
“那要是我赢了呢?”
“那我不干涉你的自由,让你自由来去,绝不对你出手,如何?”裴子清微笑着。
“此话当真?”
“当真。”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就一战定输赢,我们就来比青天掌如何?”
乐不弃抖抖霜白长衫,看向了裴子清,眼中满是自信。
这一套拳法,他已经习练了至少有40多年,眼前这人就算是修为比他高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洗练武道的,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乐不弃?
“可。”
裴子清一掌挥出,掌势如青天在上,缓缓从上方压来,在游离不动之中又保持了混元如一的架势,乐不弃看着这一掌,神情有些沉凝。
圆融如一,毫无破绽,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神『色』一正,精神融与太虚之中,身子骨一抖,筋骨齐鸣,全身气血奔腾汹涌,就要接住这一招。
他竟然接不住!
那就退!
一步,两步,三步!
退到这时已经再也无法后退,并且这时正好是力穷之时,是眼前这人回气的一点,他早已察觉了这一点,此时就是反击之时!
但是,裴子清这一手直接压了下来!
乐不弃倒了下去。
“现在,你服了吗?”
裴子清依旧是笑眯眯的。
“不服,武者——宁折不弯,永不屈服,战天战地战苍生,这仅仅只是一次而已,我还有机会!”乐不弃瘫软在地上,但依旧没有放弃抵抗,他有些想不通,眼前这人为何如此精通这门掌法?
裴子清继续笑着,看上去并没有动怒。
“我知道你心中不服,那这样的话我就只能继续说服了——一直说服到你同意为止。”
……
第十二万九千五百二十三次。
“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