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尹博显然没夏子桀那么喜欢显摆,也可能是能力有限,只能保持低调。
听到念他的名字,他才大梦初醒,如受惊的鸟雀,慌慌忙忙奔到了校场中央。
这个自称化境先天的孩子,没有一点高手风度,全程警惕的盯着聂辉,连眼都不眨一下。
“你抖什么,吓的发抖啦?害怕我也不会给你机会投降的。早知道害怕,就不该来这里。”
这种对手,聂辉显然不放在眼里,但也要赢的漂亮一点,最好一招放倒,给武盟和盟主长脸。
上方的夏子桀来了兴趣,天气已经不算暖和,但还不至于冷。
况且都是习武之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不敢说水火不侵,但也早已不惧寒暑。
这个岳尹博一直抖,眼神里全是惊恐,但这惊恐肯定不是来自聂辉的。
聂辉率先出手,单手探掌。指尖触到岳尹博胸口的一瞬间,肘合肩,肩带腰,扭腰牵胯。
雷霆之势,一掌重击!接着聂辉猛然圆瞪双眼,只觉掌心吐劲,却如泥牛入海,还能清楚的通过手掌触觉,感觉到岳尹博的颤抖!
聂辉缓缓抬头,岳尹博却好似看见鬼了一般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的身后。
“搞什么鬼呢?”场外已经有人不满起来,上一场快的还没看清就结束了。
这一场却拖沓无趣,这两个人就像场中丑角,演着不知所云的剧情。
聂辉似是不信邪,开始了疯狂攻势,沉腰收掌冲拳!来势迅猛。岳尹博居然偏头躲开。
聂辉接手勾掌回揽!气劲猛烈,隐有破空之声,岳尹博居然再一次侧身躲开。
“有点像独孤九剑的料敌先机,但为什么这么诡异呢?”
夏子桀也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路数,毕竟对方自称的境界,是高于自己的,不好妄加猜测。
就在聂辉准备继续出招的时候,岳尹博猛然一个熊抱,把他的脑袋当球一样抱在了怀里。
聂辉甚至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头部就被紧紧的揽在对方怀里,不得动弹。
对于聂辉来说,被对方抓住这已经是耻辱了,再顾不上先前要赢的漂亮的想法。
立即双掌上盘,重击岳尹博双臂,欲要挣脱,可岳尹博的双手居然不见松动。
聂辉急到喘着粗气,开始有些惊恐。
膝顶!翻掌!横肘!撩阴扣手!
全是攻敌要害!全是死命硬击!
但在无数观众的眼里,却像一个三岁小孩对壮汉的捶打,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岳尹博突然松开了手,聂辉身形瞬影,疾步后退。
岳尹博手臂筋肉蠕动,仿佛触电了一般的颤动,眼中再无刚才那种莫名惊恐,而是全部变成了杀意。
聂辉还未稳住身形,岳尹博纵身突袭,颤抖且扭曲的手臂,撞击在了他的腹部。
聂辉当时如炮弹一般飞出,重重的摔在远处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尘土四溅。
岳尹博继续向前,褴褛的衣衫不断飘扬,已经可以看见裸露的皮肤,遍布扭曲蠕动的筋肉。
步步逼近聂辉身前,欲要抬脚踩下。
“不会吧!这是要明目张胆的杀人了吗?”
“没人阻止吗?这一脚下去,脑袋都得爆开吧。”
“这聂辉太嚣张了,被打死也是活该!”
场外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胆小的已经捂住了双眼。
只见副官飞身下台,指出如剑,势发迅猛,击中了岳尹博的穴道,顺手抓起了不知死活的聂辉,回头看了岳尹博一眼,愤愤离开了校场。
高台上,武盟盟主稳坐钓鱼台,好似全然没有看见。
一旁来自天地玄门的宗门长老,似笑非笑道:“盟主,比武中途,还能有外人插手?”
“副官爱徒心切,本盟主自然应该体谅的,况且胜负已分,也不算干扰比武了!”
盟主从容解释,那道人笑着微微昂首,看破不说破。
被点了穴道的岳尹博呆滞在原地,盟主正派人下去,与他解开穴道,他居然自己动了,转身便朝校场外走去。
“有意思!”夏子桀也起身走下了看台,既然他已经成功晋级,接下来就没他夏某人什么事了。
与岳尹博擦肩而过时,夏子桀刻意回头看了一眼,岳尹博眉心一道寸长的伤口缝合,倒是引起了夏子桀的注意。
再要细看时,岳尹博已经隐入人群,不见踪影。
夏子桀朝刚才那大叔说过方向走去,果然在一家酒楼的屋顶找到了他。
夏子桀从下方朝上打招呼,那大叔却直直看着校场之内,装作没看见一般。夏子桀无奈摇摇头,只得进酒楼掏腰包了……
“前辈久等啦!”身后传来了夏子桀的声音,还有酒菜香味的诱惑。
“叫什么前辈啊!还是叫叔啦!快坐下,快坐下。这一场是少旬堂的卫悦,和天地玄门的林青锋。”
看见酒菜,某人就像换了一张脸,方才还在屋顶装作不认识,现在异常的亲切,且一点不客气,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大叔感觉有意思吗,我们这些人的争斗,于您而言难道不是如同蝼蚁一般?”
夏子桀见他看的津津有味,觉得实在太假。
“小朋友这话就有问题了,蝼蚁亦有蝼蚁之趣,你不能自觉高于蝼蚁,就可以否定蝼蚁的存在呀!”
说完还咂了咂嘴:“这酒实在不行,勉强凑合吧!”
夏子桀也蹲身坐下,笑道:“我也是蝼蚁中一员,不敢自视甚高,只是从您的角度妄论罢了!”
嘴上恭敬,心里却吐槽道:喝了大半,你开始嫌弃酒不行,特么早说啊!
“照你的说法,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蝼蚁,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踩死呢?”
那大叔斜视着夏子桀,仿佛已经听到了他心中的吐槽。
夏子桀一阵心虚,开始怪自己惹狐骚,怎么遇见这么个杠精,不过随口找个话题,他还不肯罢休了。
“别那么拘束,我又不会真的把你踩死。把我当朋友,放松点!”
大叔亲切的拍了拍夏子桀肩膀,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抓住了夏子桀的那坛酒。
“我心脏不好,叔您别吓我就行。我以前是不知道您的本事,现在知道了哪还敢和你皮啊!”
说这话时,夏子桀已经开始带着些玩笑的语气试探了。
这种高人和你交好,让你不要拘束,无非也就两种情况了,要么是试探你,要么就是真的洒脱豪放。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小说里大多都是这个套路,略微试探,投其所好便是了,这也算是主角机缘的一种。
“上次见你时,你还在回返先天。这才多少时日,你已经诸返本相,先天之境了。这等奇才,我还真没见过。”
“过奖过奖,有所奇遇,运气而已!”
夏子桀正谦虚着,那大叔忽然板了张脸:“你以为我夸你呢?你这啥奇遇啊,什么灵丹妙药灌出来的?”
“额?灌药?”夏子桀被他这突然变脸又给搞懵了。
这不是武侠世界么?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把人直接灌成武林高手啊?你以为我在修仙呢?吞颗仙丹就飞升了?
夏子桀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听这大叔这么说,说不定这个世界还真的有什么灵丹仙药,只是自己没遇见过。
毕竟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武道巅峰至极,估计和修仙修到最后也没什么区别!这么看来,自己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
看着夏子桀沉思的样子,那大叔以为他终于有所醒悟了。
“年轻人行错道,走岔路,很正常!但最要紧是悬崖勒马,不能一错再错。趁早放弃那些邪功,断绝与邪门歪道的来往。”
夏子桀这才明白,这位大叔见他进境非人,估计以为他练了什么旁门左道,又或结交了什么邪魔。
正要解释,忽又觉得浪费口舌不如直接出手,顺便找找差距。
便使得气劲震荡,起身抚掌。
大叔一声长叹:“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只能废你武功了。”
夏子桀掌心真气流转,化气为罡,铁掌银勾。双掌交错直取那大叔眼喉。
见到这股方正平和的道家真气,大叔好像发现了不对劲,收了几分罡劲内力,但出手未停!
剑指突出,迅如风雷,却又势若青云。
夏子桀只觉剑气扑面而来,席卷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罡气,霎时烟消云散。
不能再攻!撤掌回身,玄阴煞气四散开来,勉强阻散了部分剑气,夏子桀双手合十,立定身形。
先天真气陡然爆出,浑圆厚重,庄严肃穆!却在碰上这股凌厉剑气的瞬间,被撞的纷乱不堪。
夏子桀衣带飘扬,气劲不断从周身震出,那股剑气方才徐徐消散。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人实力比他想的还要恐怖。
那大叔不知何时,已经悠闲的坐到了房檐前,认真的看着校场内的比武,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原来你练的这么杂,又是道家真气,又是佛门内功的,那护体真气倒是带着些邪性。”
“所以是您误会了,我确实是偶有奇遇,加上运气好,才踏入了先天境界!没有练什么邪门歪道。”
夏子桀喘着气,心里已经把这人列在了挑战名单之内,当然不是现在挑战。
待会要好好请教一番,把自己不懂的全部问清楚,不然就白挨打了。
“深感抱歉啦!我最追一群域外邪教的人,追到了边境几州,我还以为你受了他们的蛊惑,加入了邪教,准备救你迷途知返的,哈哈哈!”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不见半点歉意,仍旧喝酒吃菜,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夏子桀突然想到了岳尹博,显然这个人更像被邪教蛊惑过的。
“这酒也喝了,架也打了,还不知道大叔您的姓名呢!我叫夏子桀!”
“哎!果然不出我所料,卫悦输了,这小姑娘还是蛮不错的,和林青锋周旋了这么久!”
那大叔无视了夏子桀,装腔作势的认真看起比赛。
“告辞!”夏子桀转身就走。
“你等等!连我‘诗剑双绝’李圣唯都不认识,你好意思说你是武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