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烨饶有趣昧等待苏欣妍的反应。她会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跪地请罪呢?
“世子可作证,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奶奶,您为何总要往坏的方面揣测孙女的话?是有人在您耳边挑拨我们祖孙之情吗?”
苏欣妍用疑问的口吻发问,目光却紧盯着高家舅婆。
“哎呦,妍丫头,你这是指桑骂槐呢!”高家舅婆一甩帕子,叫骂开了。
苏欣妍瘪着嘴委屈地问:“高家表兄无缘无故作贱我,我为何不能这般说?是不是舅婆心里清楚,非得要我亲口说出来撕破情面?!”
“有世子撑腰,翅膀长硬了!”苏老夫人脸上乌云密布。
聂云烨无声地笑了笑。想到苏欣妍在侯府撂下的话,很想听她如何自圆其说。
苏欣妍双眼直视苏老夫人:“并不是孙女翅膀长硬了,而是奶奶对爷爷忘恩负义!”
“奶奶把爷爷唯一在世的儿子赶出家门,让孙女给人当望门寡,又赶走了跟随爷爷几十年的老仆。”
“瞧瞧奶奶您,三品淑人的诰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一样不是爷爷给您的!”
“您如何对待爷爷,老天爷看在眼里!”
“孙女盼着奶奶多活几年,希望爷爷已经转世投胎。”
“要不然,”苏欣妍猛然暴喝一声,“奶奶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面对爷爷!”
苏欣妍上一世见过很多道貌岸然的人。他们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
不提这种行为是对是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大谈特谈,总是没错的。
奶奶用孝道压制她,她也能用妇道反击。出嫁从夫,奶奶可没做到。
苏老夫人气得倒仰:“你这逆子……”
“奶奶可以到郡守府高告我不孝。这些话我会当着大老爷、全场百姓的面再说一遍。”苏欣妍梗着脖子毫不退让。
一步步后退,只会退无可退。该争的时候,打破头也要争。这是态度问题!
苏老夫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欣妍。她从定远侯府出来,怎么整个人都变了?
苏老夫人跟在苏爷爷身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不会因为苏欣妍几声威胁打退堂鼓。
“你敢上公堂对簿,定远侯府可丢不起脸!世子爷,您说呢?”苏老夫人把问题丢给聂云烨。
聂云烨冷笑:“丢脸的是高家,与定远侯府何干?老夫人吃的盐比我们小辈吃的米多。您见过哪家勋贵为了面子让破落户欺上门的?和敲诈者妥协,才是真的丢了颜面。”
句句带刺的话,听得苏老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老夫人,妍妍父母双亡,如果真要分家,总得请妍妍的外家来一趟。”聂云烨“好意”提醒,“王大人为官稳重,我爹特意向朝廷举荐他为永平郡郡守,不日即将到任。”
“在王大人正式接任此地父母官前,老夫人先把家分清楚。省得到时王大人被御史弹劾仗势欺人。”
苏欣妍整个人都傻了。
定远侯竟然举荐她外公当永平郡的郡守!
她娘是外公的原配所出,外公娶了继室后,娘在家过得很不好。娘出嫁以后几乎和娘家断了往来。
王家人胆小怕事,把她视为麻烦,能多远躲多远。上一世对她的慢待不提也罢。怎么可能愿意插手苏家分家的事?
再看聂云烨一脸的风轻云淡。
永平郡在云治州治下,定远侯是云治州的都督。郡守也要看定远侯府的脸色行事。
苏欣妍自嘲一笑。
她可真矫情。想要借定远侯府的势,借到了心里又不痛快。
算了,就当欠聂云烨一个人情,将来还给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