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和宁世荣说的这倒是真话,她真想自己也有一门精通的手艺在手,弹弹钢琴啦拉拉小提琴啦,隋心上辈子到大学只学过一段时间的吉他,简单能演奏成曲子就是了,还是拿不上台面的。
隋心和宁世荣闲聊了了一小会之后,隋心就说自己要走了。
除了门,隋心还不是很想去隋红兵家过问隋意的意见,去她小叔叔家,隋心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就想着不如在电话里和隋意说好了。
等她回到家,却发现隋红兵已经来了。看了看,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别人倒是没有跟来。不过告诉隋红兵转告隋意也行,隋心觉得这也比打电话更好些。
刚刚好是吃饭时间,隋红兵已经和隋国庆把酒瓶酒杯摆上了,隋国庆说:
“来,今天哥俩喝一杯。”
隋红兵看见隋心,笑着叫了隋心一声说“回来啦”,隋心礼貌的也招呼了隋红兵一声,心想不知道宁世菊躲到哪里去了,伸头探了探。
隋国庆这个人木讷,没看出隋心的意思来。
“隋心。”宁世菊叫她,原来宁世菊端着一盘菜,正站在隋心的身后。
宁世菊端了一盘炒韭菜,走过去:
“没什么菜啊。”
隋红兵笑了笑,这个嫂子还真是不客气,说没什么菜就没什么菜,一叠花生米,一叠炒鸡蛋,一叠炒韭菜,这就结束了。
宁世菊咣当一声放下韭菜盘子,就坐下来开吃了,一边不忘说隋心:
“去啊,盛饭吃。”
隋心自己去厨房,打开小电饭锅,给自己挖了满满一碗白米饭,也坐到宁世菊的旁边,就这么点下酒菜,宁世菊还大口大口不客气的吃着。
隋国庆再木讷,也看出来宁世菊这是不欢迎呢,于是他也装模做样的兴师问罪了一番:
“我说,这个红兵啊,妈上次来我们这里又老了一场,你可听说了?”
“没啊”,隋红兵说,“这又是哪一出啊,咱妈这几年可真是的,在我那隔壁住着,也三天两头叫唤呢。”
“哦,”隋国庆说,“妈来要钱来了,还说我发了大财了,说我的葡萄园这次赶上镇里的葡萄节,能赚到万把块钱,我就寻思着,这是谁跟老太太说的,她一个快上九十的文盲老太太,她知道什么啊。”
“大哥,你不会以为,是我跟妈说的吧?”隋红兵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有毛病吗,我跟妈说这些干嘛。”
“你没说就好。”隋国庆说。
“相信红兵吧”,宁世菊半天没说话,忽然开腔了,“肯定是哪个嘴长泡头生疮脚流脓的东西,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别人能卖几斤葡萄,于是撺掇着老太太来分钱来了。这样的人啊,今天不遭那几样报应,早晚要遭受的,嘴巴坏呀心眼坏呀!”
隋红兵呛了一口:
“嫂子,你这话说的也太狠了,真的,真的太狠了。”
“又不是你说的,怕什么。”宁世菊说。
“那是,我怎么可能说呢,我没跟妈说这些有的没的。”隋红兵坚持道。
“那就好,自家人,不至于,多吃点。”宁世菊不动声色的说完,又专心吃起饭来,不说话了。
隋国庆和隋红兵就着单薄的酒菜还是喝得有滋有味。
“不过哥啊,我听说,这个葡萄节确实会来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啊?”隋红兵夹了个花生米咯吱咯吱的吃着。
“嗯,那肯定的嘛!”
“哥,那你这葡萄园今年产量不少吧?”隋红兵又问。
“还行,今年我照顾的也好,一两千斤没问题吧。”隋国庆喝酒上脸,这会儿酒意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啧啧”,隋红兵赞叹道,“想不到种葡萄也有这样的出头之日!真是很有搞头!”
隋国庆说:
“再有搞头,那它也只是一季的东西。还是你的肥料生意好,你看看,我有时候从你那门口过,那些农用车来来往往的,看起来你的生意好得很。”
”不行不行“,隋红兵猛摇了摇头,”现在利润越来越薄了,怎么搞得呢,做这个的人也多起来了,一个经营许可证现在也放开了,好办了。不行哦,越来越难做了。”
宁世菊听了“利润薄了”几个字,真恨不得问他一句,卖给自己亲哥哥的时候,那利润并不薄啊!想了想又忍住了。
隋心也当听不见一般,只顾吃饭。
“别说化肥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就连出租车我都不想搞了,费神的很,也没什么起色,想想人到五十,真是没意思透了。”隋红兵干脆这么说起来。
“啊,你怎么喝点酒就这么颓唐啊,红兵。”隋国庆满眼疼爱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一转眼他也长白头发了。
隋红兵说:
“唉,就是什么都不想搞了。”
隋国庆说:
“红兵,你记住大哥说的话,但凡做什么决定,你都得慎重,一定要慎重。你看,毕竟肥料生意你搞了好些年,门路什么的都熟悉和清楚,你要是不搞化肥生意了,别的行业你怎么插得进去呢?没那么容易的。”
隋红兵听了,只是点点头。隋国庆接着说:
“出租车是挺麻烦的,包给别人开,我们要勤跑不说,遇到不清不楚扯皮的事情,还要还几天处理。不过我家隋心觉得出租车行情还不错呢,不让我转让。”
隋红兵笑道:
“哈哈,大哥,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我看就不成!以后私家车越来越多,黑头车也越来越多,出租车这个正规行业,我看不会有什么好的赚头了。”
见隋国庆、宁世菊和隋心都一齐看向他,隋红兵更加得意起来,他笃定的说:
“就像我做化肥生意是一样的,一开始都好做,也好赚,只有你一家做嘛!要什么价格谁他妈的知道?现在吧,都放开了做了。所以我看这个出租车也是,牌照啊经营许可证啊,一定是越来越好办,也要全部放开的。”
隋心默不作声,心想要是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是你的看法了。要是隋红兵过早的卖出了自家的出租车,那可不关她隋心的事,只要保住自己家的那辆车就行了。
隋国庆听了隋红兵的一番大论,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隋红兵继续唠叨:
“现在这个社会,要是不想些点子,还真是活不下去。我家隋意那丫头,学个什么声乐,一年就三四千块钱的学费!真是吃不消啊!”
“是不容易。”隋国庆说,“所以你更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手头上的营生丢了,要不,你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去啊。”
隋红兵反过来恭维说:
“还是我哥好,有固定收入,还有小卖部,再来还有一个葡萄园和一辆出租车,这么多收入之下,只得了一个丫头。我啊,还要给隋建那个小混蛋攒老婆本呢!”
隋国庆哈哈大笑起来:
“隋建才几岁,你这当爹的,慢慢熬哦。”
隋心已经吃完了,几次想要插话,跟隋红兵说说隋意表演节目的事情,无奈这哥俩一个嗓门大,一个话多,接着酒劲说的特别投机。
宁世菊呢,懒得听他们兄弟俩絮叨,吃完就下了桌子了。
“哥,我说,这个”,隋红兵看宁世菊离开了坐席,忽然把声音放低了说话,说着说着凑到了隋国庆耳朵旁边。
隋心努力的深长耳朵,想听清楚他说什么,可还是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