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约在夏凉后枝头空旷的寂寞的葡萄园,吃过晚饭隋心说自己出去走走,趁着宁世菊在井边洗碗,隋国庆打开新闻联播的空挡儿,隋心从冰箱取了一瓶啤酒就出门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架势真像是一个要去找人打架的小混子。
走到了她和夏桥的约定地点,一见面还真把夏桥吓了一跳,隋心看他手里拿的是罐装啤酒,看起来秀气多了。
“啊,我这样才是带着饯行的诚意来的!”隋心举着自己带来的瓶子解释说。
“有,绝对有诚意。”夏桥笑着说,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小罐啤酒,“没和你说好,我这罐装啤酒是给你带的。”
隋心就笑着结果了夏桥的罐装啤酒,感觉还是喝罐装的,才有点文艺的感觉。
两人找了个石凳子,擦去上面的手掌形落叶,再感觉一下现在的季候温度,真是一叶就知秋了。
“不过我喝不了太多”,隋心坐下来,拿过夏桥手里的罐装啤酒,“我一喝酒就上脸,满脸满脖子满背上都会红掉,所以酒气就特别明显,要是被我爸妈发现又要不安生了。”
“啊,是吧,这么说来,感觉我俩真是像在秘密的谈恋爱。”夏桥说。
隋心怔了一下,夏桥又看了看她带来的瓶装啤酒:
“这个也不好带回去吧?这么显眼,不如也开了吧。”
说着,夏桥把啤酒瓶拎起来,在石凳子边缘轻轻磕了一下,啤酒就打开了,随着密密的泡沫,满溢出麦芽的味道来。
隋心说:
“等你们男生上了大学,肯定是要学会喝酒抽烟的。”
夏桥说:
“这么肯定?”
“当然了,空虚无聊嘛!”隋心说,“待到喝酒的机会,就开始趁着年轻比酒量了。”
想了想,隋心又说:
“不过你要记得,酒是不能混着喝的,那样特别容易醉,也特别伤害肠胃,你们男生上了大学,一个二个的,大概都要学会抽烟喝酒,还是往死里抽往死里喝,不过我劝你还是爱惜一下自己的肠胃,损了就损了,再想珍惜起来就难了。”
夏桥笑盈盈的看着隋心说:
“很有道理,我会记得。”
隋心感觉今晚气氛有些不妙,明明是为着豪爽的少年义气饯行来的,现在搞得怎么有点儿花前月下的感觉了?
“记得就好。”隋心低头喝了一小口啤酒说道。
夏桥低头浅酌了一口酒: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也许我不是那样呢?就感觉你刚说的像个小媳妇似的。”
隋心没有接这话,生命中的有些人,在一定的时候你和他的关系无比密切,就好像一辈子都能这么坐着,这么聊着。
可是时光飞逝,能把一切改变。到隋心三十岁上,还是不知道留在异乡的夏桥有没有娶妻生子。也许,要是夏桥不在他乡读书求学,甚至工作生根,也许她和他之间还真能有点儿什么。
隋心摇摇头,喝一口啤酒,把酒对月,像过中秋,现在这天空中却只有半个月亮。
夏桥的身上有一股清淡的植物气息,也许是因为身处这荒凉的葡萄园,总之夏桥一点儿也不招蚊子惦记。倒是隋心自己,虽然在自己脚边点着一盘蚊香,还是有零星的蚊子想要冒着险下一嘴。
“有蚊子?”夏桥看隋心的手直摆动,于是问道,说着上前来查看,“你可真是太招蚊子了啊!蚊香这么厉害的玩意,都挡不住蚊子对你的分辨。”
“不知道和血型有没有关系,我是o型血。”隋心说着,又挠了挠小腿。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夏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绿色的小瓶子,他还细心的带了风油精。
“我自己来擦吧!”隋心说。
夏桥已经拧开风油精的小盖子,抹了一点在手指上,他蹲下来,把隋心的小腿往前扶了一点:
“是这里吗?”
“嗯。”隋心说。
淡淡的月光下,夏桥专注的给隋心腿上该死的蚊子包抹着刺鼻却清新的风油精,抹了两遍才起身坐下。
“嗯,你一点儿都不招蚊子,肯定是因为你的血很毒,比你的嘴巴还毒。”隋心故意开玩笑调节气氛。
“那你尝尝我嘴巴毒不毒?”夏桥说着,忽然靠近了过来,呼吸声就在隋心的鼻尖之上。
隋心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早知道就不搞这个劳什子饯行了,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分分钟是好友变质的节奏。
“我,我是说你讲的话。”隋心赶快把头移开说道。
“我说话很毒吗?”夏桥退回去自己的位置,又猛喝了一口啤酒。
“你少喝一点啊,要不待会我还要送你回家,酒喝醉了,也容易说出更毒的更不恰当的话来。”隋心提醒道。
“嗯。”夏桥说,“你还记得吗,我们除了高中一年级同班,幼儿园也同过班的?”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欺负我。我们那个时候幼儿园就在小学操场旁边,有一个教委的小楼在旁边的?”隋心陷入了回忆。
“记得,幼儿园就在那里。”
“你喜欢欺负我嘛,有时候下课了,在操场玩,你追着我,在头上撒毛刺刺的那个东西,我哥宁龙看见了,就来帮我教训你,哈哈!”说到这里,隋心忍不住直乐呵,人小的时候也是有恩怨情仇的嘛!
“嗯,你哥厉害着呢。不过他一走我就忘记了,就又欺负你了,第二天你哥又找我算账。”夏桥也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欺负我的那个心态吗?为啥呢,就是觉得好玩,是不是?不过你长大了也没有变好,还不是一样口头损我损的特别多。”隋心念叨道。
“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就记得,想和你一直同班的。”夏桥说。
“为了继续欺负我嘛!”隋心说。
“我是喝的有点多了”,夏桥扶住额头说。
隋心站起来把他的啤酒拿了过来:
“快别喝了!聊聊天醒醒酒。”
夏桥自顾自的接着说:
“所以我告诉你一个你一直都不知道的事儿,小学的时候,也不同班,对你也不是很了解,毕竟,幼儿园的时候那都是小娃娃闹着玩的。初中三年在一个班,我就特别高兴,可惜没做成同桌。”
隋心说:
“我个头矮嘛,所以一直坐在前面了。你个子高,当然坐后面了。”
夏桥伸手摸了摸隋心的发顶,接着说:
“可是后来上了高一,我们同班,居然还就如了愿,我俩坐在一起了啊!唉,还是高中班主任英明,不按照个子来排座位,也许是照顾我的近视,也许是照顾你的数理化。”
隋心说:
“八成是为了要你帮助我补补数理化。”
夏桥说:
“也许吧,总之,高一那一年我觉得很快乐,那时候开始我和你才走得十分亲近,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虽然数理化一塌糊涂,可是心里面秀气的很,有灵气的。”
“嗯,这个。。。”隋心打岔道。
“嘿,别打岔”,夏桥甩了一下胳膊,像个任性的小男孩,带着发晕的眼神,“但是分班的那一天,你要去文科班了,那天,我挺难过的,我想过也跟着去学文科,真的。”
隋心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些话果然她前世都没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