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和宁世菊听了,都觉得十分不忍,这女儿犯的错,当妈妈的总是全部往自己身上揽。女儿犯了错,当妈妈的总是、要一起受辱。
其实隋心觉得,隋素秋不是教女儿无方,而是根本没时间教女儿,她都在为生计愁了,哪里有时间去陪伴孩子教育孩子,第一层温饱需求都要拼命维持,没办法谈上层建筑。
只听隋素秋又用那哀求的声音说:
“亲家,你别怨小梅,小梅年纪轻轻的,我不想她就这么被休了!
要是你们不要她了,她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她这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岳氏还是不为所动,一声不吭。
宁世菊见了这形势,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劝哪个好,就看了隋心一眼。
隋心就上前来扶隋素秋回去:
“姑,你先回去坐着,你这样冻坏了身子,再昏过去,那没人管我姐了。”
隋素秋也是见这岳氏毫无反应,绝望的很,心里就像被一团乱麻缠绕了,被一盆黄连水胀满了一般,难受的不得了,也就随着隋心扶助的方向挪动了脚步。
宁世菊这时就去劝岳氏:
“大姐,你看呢?要不,你让小梅写个保证书也行,就是,我私心里的意思,就是不要告诉周兵了,你看,成不成?”
见岳氏不答话,宁世菊还是接着说:
“你要是告诉了周兵,孩子在外面打工也不安心,这夫妻俩生了分,这家也保不住了。”
岳氏终于开了口,她指着秦岭梅说:
“周兵要是知道了。他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像我这样,还来告诉你妈!周兵登时就能把你给打死!还什么保住这个家啊,绝对是离婚!非离婚不可!”
宁世菊跟着道:
“是的,是的,一般男的稍微有点儿血性的,都受不了这个气!”
岳氏干脆也哭号起来。一边号一边拍着大腿:
“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媳妇!我要是不告诉我儿子。心里难受!我是在帮着媳妇坑我儿啊!
我要是告诉我儿子,我儿子这个家就没了!这叫我怎么办啊!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隋心一直安静的待在隋素秋身边,这时她想的是。秦岭梅是不是真的忏悔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个岳氏倒是能看的出来,其实也并不想拆散了自己儿子的家,在中国。天下很少有长辈存心要拆散小辈的家。
想着想着,隋心觉得房里的动静不对。即使是在一屋子乱糟糟的情况之下,隋心还是能听到一阵隐隐的啜泣声,就抬脚走到了里屋。
果然,周佳佳早就醒了。一个小人儿独自坐在被子里,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一看见隋心,周佳佳一下子就长大嘴巴。哇的一声哭开了。
隋素秋听见了,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奔了过来:
“佳佳?佳佳?”
隋心见小孩子哭的那么伤心,自己都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隋素秋赶过来,弯下腰搂住佳佳说:
“我宝贝不哭,不哭,没事,啊?没事,啊?”
周佳佳就直接从被子里站了起来,搂住隋素秋的脖子说:
“我不要人家欺负外婆!我不要人家欺负妈妈!”
岳氏也早就跟着进来了,一听这个话,就气愤不已的说:
“你妈妈做了肮脏下作事!你问问去!是谁欺负她了!”
宁世菊上来拉住岳氏道:
“老大姐,你怎么又和孩子杠上了,她小孩子懂什么啊!你还和她争辩呢。”
岳氏就说:
“她是不是我亲孙女还说不定呢!
我跟你说啊,佳佳,赶明儿你改个姓吧!别姓周了!”
周佳佳似懂非懂的听了这半天了,又听她奶奶叫她别姓周了,这些事,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来说,就是世界的一切都在顷刻之间崩塌了,再多的拥抱也救不了的绝望。
周佳佳站在孤岛上,除了绝望的哭叫,就是嘶哑的哭叫。
隋心擦擦自己眼角的泪花,走了出去,秦岭梅还是一个人垂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女儿的哭声还在撕裂着她的耳廓。
隋心就看着秦岭梅,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苦。
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
“姐,你打算怎么办?”
秦岭梅听了,抬起头来看了看隋心,情绪复杂的说:
“隋心,对不起。”
隋心就说:
“姐,你可别和我说对不起,我早就和你说过悬崖勒马,可是你……”
秦岭梅低低的说:
“我努力了,我也试过了,一直也告诉自己的,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事不对的,绝对不对的,可是,我总是糊涂了……”
隋心说:
“所以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秦岭梅听了,又咬了咬牙,说:
“你说的对,我还是要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隋心听了,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还好,秦岭梅没有义无反顾的投身婚外的爱情。
“姐,那你还是去和你婆婆说吧,要不,佳佳和姑姑今天都要哭死了。”隋心说。
秦岭梅就走到房间里,抱了抱佳佳:
“佳佳别哭,别哭。”
岳氏见秦岭梅进来,仍然是把脸扭了过去,秦岭梅安慰着佳佳,又转头对隋素秋说:
“妈,你把佳佳衣服穿一下吧,别冻着了。”
隋素秋就赶快来帮佳佳穿毛衣和外套,这么冷的天,家里有没有任何供暖设备,佳佳就穿着秋衣秋裤哭了这半天的,早就浑身冰冷了。
秦岭梅就走到岳氏面前。也跪了下来,发着誓说:
“妈,不管你有多生气,多难过,我都想请你原谅我这一次,是我自己昏了头了,不关我妈和佳佳的事。佳佳真的是您的亲生孙女啊。”
宁世菊也说:
“是啊。你就看在小梅也认错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秦岭梅望着岳氏接着说:
“求你不要告诉周兵,要不我就得离婚了。人家都不知道怎么看我呢。我晓得,周兵肯定容不下我这样背叛她,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那岳氏听了,早就垂泪。但是语气依然很强硬:
“这人啊,一旦犯了错,就很难改,你晓得不?你这就跟那赌钱是一样的。新鲜啊,刺激啊,你知道不知道?”
隋心想。这岳氏说的一点没错,他们大概都以为秦岭梅是初犯。殊不知去年夏天之前就开始了,还被自己说道了一顿,可依然不改。这次东窗事发,事情闹的有点大,也许这秦岭梅真的能痛改前非,和那个蒋大哥一刀两断。
秦岭梅听了她婆婆的话,直点头:
“我知道,妈,可是,你就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吧!”
岳氏还是默默流着眼泪,秦岭梅干脆哀求起来:
“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看我的表现好了!要是以后再被你发现,或者你听着风言风语,你就把我赶走!”
岳氏转过头来说:
“你别说风言风语了,其实我早就听见一些话了,我都没相信!你晓得不!自打你么结婚以来,我总觉得你家里虽然说差了点,可总体上你还算是个好丫头……
就算周兵一年到头不着边儿,可我想着你不是那人,你家也算门风干净,是吧,你妈妈一辈子守寡,可她不都这么过来的,你这情况特殊,可也不会一辈子,周兵攒够了钱,三五年还不就回来了,不至于熬不住吧?我就想着你也绝对不会干那对不起人的事儿!可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妈,是我昏了头,是我错……”秦岭梅半个身子快哭得瘫软在地下。
眼看也闹了大半天了,岳氏沉重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
“你们也都别哭了,我今天说这些重话,那是我心里实在是有气!实在是替我家周兵难过!还有佳佳,奶奶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你晓得不?”
此事周佳佳正蜷缩在隋素秋的怀里,见她奶奶伸出手来,要抱自己,就立刻转头把脸埋到了隋素秋的肩膀上,看也不看她奶奶,小孩子总是很直接的。
岳氏空落落的收回手来,没说什么。
隋素秋就说:
“佳佳奶奶,你说哪儿的话,你对我们发火,这也是应该的,你没在集市上就给小梅一顿好打,就是不想把这事给捅出去,所以你来家里,怎么骂怎么打,都是应该的。”
宁世菊也说:
“这说的也是,亲家可真是个好人。”
岳氏说:
“你们也别联合着给我灌迷魂汤,我心里清楚明白着呢。”
宁世菊就看了隋素秋一眼,不知道怎么说了,顿了顿,岳氏又说:
“这事,就算了。你放心,我也不告诉周兵,可是这往后,我要是再听到你在外面有个七七八八的事,我就把你那镇上的房子给收回来,你花周兵的,这几年的钱,你也要给我退回来!佳佳我也是不要的!你好自为知!”
听了岳氏这话,在场的其余人,除了周佳佳,都顿时像解放了一样,心里顿时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隋素秋马上就放下了周佳佳,哽咽着上来就握住了岳氏的手:
“亲家,你这样大仁大义,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亲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