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路过陈子迩身边的时候,他说:“我儿子求了我半天,让我不要追究蔡一峰。”
虽然他这么说,但周梓君却忽然间胸口起伏剧烈,陈子迩抓住了她的手,除了直视墓碑,其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有些错,就是很难被原谅。
也许是他救人的条件不够,也许他去救了自己也会死,然而结果是他自己害怕然后逃了,所以无论哪种也许,都不足以消弭人们对他的气愤,尤其是对于谭妈来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这个男人。
杨润灵和杨武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他们靠着车,亲眼看着黄杰宗与他的儿子在人群中逆行,也亲眼看着那个人下跪。
杨润灵说:“我当初学法律的时候,各类案例让我见到了很多很多恶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发现,其实各人各有各人的不容易。”
“屁话,他不容易就犯恶那被伤害的人呢?”
“所以说很难说的清,就像现在,谭家人可怜,黄家人也没舒服到哪儿去,其实他只是有些胆小,有些懦弱,在最需要勇气的时候他不够勇敢,也许……他还有些善良也说不定,可是一切都晚了。”
杨武回道:“或许吧,照你这么说,善良的人也会一辈子被人仇恨。”
“有可能啊,那你是更相信是那个孩子让黄杰宗撤销了诉讼,还是陈总的力量让他那么做?”
“后者。”杨武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
“我是男人,我更相信实力,如果你说恶人也有恶人的难,那在他解决自己的‘难’时,我希望能有实力保护自己,用你们文化人的说法,叫以暴制暴。”
杨润灵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可以说的了。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黄杰宗答案。”
女人摇摇头,“不重要了,我们哪一种的人,自然就信哪一种。不过,这和是不是男人有关系么?这么大男子主义,是不是没对象?”
杨武:……
第642章 细微之重要
第二天离开淮阳的时候,天空中的雨下得和依萍去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
葬礼让人心情一路沉重。
老蔡回得是中海,他得工作陈子迩已经找人代替。
许久不见的崔旭在这一日落地中海。
同学的去世对他们触动很大,与这个时候的他们相比,拥有更多的陈子迩则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付出更多的时间,比如肖安林要和他见上一面,他就得抽出时间来。
而且秦业还把他弄到了中海来。
于是和崔旭简单叙旧之后又要话别,后续又得到消息的婉兮的另外两位室友也都到了,他们几人聚在一起,为逝去的朋友记,为活着的生者能继续好好活着。
而陈子迩,洗把脸,扔掉这几日穿的西装,换上新衣,再次出发。
秦业说他一丝不苟,又是个人才,是人才就好,他尤其喜欢把这样的人搞到公司来,所以花几分钟注意一下仪表,他很愿意。
见面被放在了一个私人会所,秦业在中海商圈浮沉多年,陈子迩认识的可能比他有钱,但路子还是没他阔。
第一眼见到肖安林的时候,陈子迩只觉得……就像是他在影视剧里见到的那种总经理的样子,油亮的背头,年纪大了,稍微有些稀疏,还夹杂了两成的银丝,他不胖,可以说有点瘦,穿上西装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此人活得……不邋遢。
或者用精緻,可能用精緻形容男人可能有些过分,不过感觉上是这样子的。
他面挂着笑容,走路不快,脸上皱纹不少。
见面第一句话,他说:“见到陈总,才知我脸上多少岁月痕迹。”
“那都是价值的象徵。”陈子迩伸手邀请他坐下。
“先让我和陈总说声节哀,我刚刚知道您是在刚失去好朋友的情况下过来见我。”
陈子迩有轻轻的笑容,只有眼角眯了眯,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他不是什么脆弱者,也不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不幸,所以对于求安慰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拿出一个东西,“这是我们公司的spod,作为礼物可以送给肖先生。”
“谢谢,”肖安林拿在手里,“我记得美国的一位着名天使投资人马克·安德森提出过一个观点,叫pmf。”
陈子迩眉头一挑,“嗯?它的全称是?”
“抱歉,pmf的意思是product market fit,翻译过来叫产品和市场的结合点,spod就是这样一个结合点,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它并非像斯达康那样拥有浓厚的运气色彩,它创造了真正的需求。”
现在还是2001年,ut斯达康如日中天。
陈子迩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睛里有微微的笑意,“您觉得ut斯达康是靠运气?”
“有一部分。”肖安林举起茶杯,充满自信,没有退让。
ut斯达康没落得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家公司,他的领导者大鬍子武鹰我们偶尔会在有关网际网路的大佬聚会中看到他,而它的产品我们几乎熟烂于心——小灵通。
这是个有点让人怀旧的词。
对于文艺作品来说,这是个美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