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站在余氏身后,心里暗道:骗旁人还行,就汪家的事,哪里骗得了她。她可是经商的,这消息最是灵通,姐姐未出阁,她就知道汪家连给姑娘备体面嫁妆都预备不出来了。分明是这个缘故,偏说什么不宜出阁的鬼话。
余氏笑微微地道:“儿女都是债,操不完的心。我们家昭儿出阁了,还有一个晚儿。前儿,二房的大弟妹热心帮忙相看了两家,一个是侍郎家的嫡长子,一个是上届得中的二榜进士,各有各的好,一时间都不知道订哪家好。”
六部侍郎这可是从二品的官职,上届二榜进士这可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才能考中的。胡氏还想提汪家三房庶长子的事,如今有这样两家珠玉在家,她如何好开口提。汪家庶长子,以为配冯二姑娘就绰绰有余,没想人家还说了比汪家庶长子更好的人家。
余氏是多机敏的人,胡氏一个劲儿地将话题往儿女身上绕,又带着审视、挑剔的目光打量冯晚,她多少就猜到几分,不等胡氏把话挑明,索性先说了冯家二房的大弟妹保媒的事。
“订侍郎家的嫡长子,年纪倒也相当,总觉得有些高攀。”
胡氏心想:她倒有自知之明。“结秦晋之好,还得门当户对的才好。”
余氏心里微沉,“我原是这么说的,可大弟妹说,这是男方托她来问的,中间保媒人身份贵重。只因这贵人不好直接与我家说话,就托了大弟妹来问。”
这中间保媒是谁,二房大太太没说,但余氏亦猜到了几分。冯家二房能做皇商,三房能入仕,借的都是大房翁爹、丈夫留下的人脉。这也是那两房人一直敬重大房,甚至还诸多帮衬大房的原因。
胡氏面露诧色。
保媒人是个身份贵重的,莫非是皇族中人,是亲王妃,还是哪位皇子妃?难不成还是宫里的贵人。
胡氏打足了精神,还真是小窥了冯家,她虽知冯家不简单,却没想到冯家还与皇家贵人扯上关系,居然有人替她家庶女保媒说亲。“不知这中间保媒人是……”
余氏笑微微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冯晚是知道近来有大堂婶帮忙张罗给她说亲的事,立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余氏答道:“是宫中贵人,许是上元佳节大弟妹带着两个嫡女参加宫宴,看入了贵人的眼,直说我们冯家的姑娘个个生有富贵福相,偏大弟妹家的两个嫡女年纪偏小,最长的才十岁,就问起我们家两个姑娘的事来。”
问了等于没问!
胡氏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宫里的哪位贵人。暗骂余氏狡猾,这似是而非的话,令人难以琢磨,她暗自猜测一番,听说冯家二房与太子走得近,莫非是皇后娘娘。
这位皇后自来体弱多病,虽是六宫之主,可协理后宫的却是贵妃娘娘,反是贵妃比皇后更为得宠,在宫里地位不在皇后之下。
中间保媒人如果真是皇后,胡氏还真不敢再提给汪家三房庶长子说亲的事,着实万一让皇后知道此事,这不是把皇后给得罪了。
外头,传来了一阵嘻笑声。
一粉、一绿一白的三个倩影翩然而入,竟是三个俏生生的少女。
汪诗故作天真无邪地道:“娘,听说家里来客人了?”
胡氏笑道:“是你大嫂的母亲冯太太。”她招了招手,“你们三个还不快来拜见长辈。”
她给了一只银镯子出去,这一回,只怕都能赚回来,她听说余氏是个出手大方的。
余氏盈盈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