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日,陶如兰备了自家庄子上出的鸡、鱼,又去晋国府拜访。
出门前,还教了汪琴几句。
这一会来得晚些,冯昭已经起来,正在花厅上看各大小铺子送来的帐簿,身边还有几位师侄女哪着学习理账。
冯昭笑着对汪琴道:“红霞,你们都是同龄人,一起说说话。”
红霞笑了笑,“汪六姑娘,你会踢毽子么?”
“上回我来,就见有丫头在穿花。”
“我们夫人要绘一幅名为《深宅》的画儿,要绘踢毽的仕女,还得绘荡秋千的,玩斗草的、扑蝴蝶的,为了让府里的丫头、仆妇们入画,大家都抢着学呢。”
能入夫人的画可不容易,到时候踢得最好的人就会被挑出来,照着样子进入夫人的画中。
冯昭正烦得紧,“陶宜人,你们府里我记得当年还有四姑娘、表姑娘、五姑娘,她们的亲事现下如何?”
陶如兰正寻不到话题,一听她问,便将当年那几桩亲事的事给讲了。
严家这门亲是极好的,给了汪家三房的汪书敏,现下汪书敏的日子亦过得很是自在舒畅。
汪诗过得不好,陶如兰将王公子是断袖的事说了,还这王公子将小厮、人家的妹妹一并给纳了,只不过小厮没有名分。王家上下全知道那虽是男人,也是王公子的妾室。
“你说,这王家还真够可以的,小厮、姨娘一起服侍他,那姨娘生了一个儿子,前不久又怀上了。逼着汪诗回家闹,想与王公子讨了推荐帖去白泽书院甲班读书。老爷没应,将她给赶回去了。”
这门亲事,原是汪诗自己挑的。
前世时,汪家的名声没坏,爵位未降等,汪诗嫁的正是早前的方家公子,只是后来,方家公子对汪诗行事作风很是不满意。汪诗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方家便替儿子纳了妾,可汪诗还大吵大闹,险些闹得被休,这才老实了,汪诗都有了三十又一才生了一个小儿子,千宠百疼的,偏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会吃奶就会吃药。
汪家几个女儿里,前世,过得最好的是汪词。今生,兜兜转转,汪词还是嫁给了柴姓商人,前世卖她的是胡氏,今生却是她自己挑的,只不过另一个最初以为好的被胡秀秀抢了去。
陶如兰又说到胡秀秀,“原是不知道胡家表姑娘的事,是大、奶奶吴氏回府向左太太哭闹,我们才知道的。原来胡秀秀在徽省过得不好,因她不是完璧身,她夫君只新婚头天与她一起,后头就宠几个外室、侍妾,这全养在外头,说是应天府有,奉天府也有,江南那边还有一房,哪里有他的铺子生意,哪里就有他安置的外室。
这一房又一房的外室侍妾,庶子庶女生了好几个。只将胡秀秀给丢在老家服侍老翁,偏她那老翁最是爱色的,见她生得好,决是变着方儿的装病,说这里疼那里痛,哄着她过去侍候,一旦过去了,又要上下齐手的摸。
本是没得手,硬是被她几个妯娌添油加醋地诬蔑,她和她翁爹有纠葛。她夫君回家听了流言,连她屋里都不去,通常是在外院住上一二日便又离开。
这几年,只当没她这个人。”
陶如兰压低嗓门,“吴氏也是商人女,她特意派人去胡秀秀家查了一下,她还真够可以的,胡秀秀指不上丈夫,勾上了二叔子,两个人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三年前,她翁爹瘫在床上。胡秀秀就让二、奶奶去服侍,自己倒与二叔子好上了。借了机会,诬了翁爹与二、奶奶有瓜葛,二叔子倒把妻子给蹉磨死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前头二、奶奶一死,他们俩更是没脸没皮到了一处。悄悄儿地连儿子都生了,待她夫君回家,她便道:‘我有儿子了,不是你的,是二叔的,我与他才是正经夫妻呢,要不和离,要不你永别回家。’
那人虽是商人,倒亦有骨气,当即写了一纸休书便离家了。
偌大的家业,原是嫡长子在执掌,家里有八百亩田庄,再有州城的几个铺子,一并都留给了他们。
虽说现下是过好了,要整个州城都知道她的破事,名声臭得不能再臭,她竟说是早得了休书,后跟了二叔子,还哭得可怜凄惨地解说一场。
不曾想,这一哭一卖惨,被知州大人家的二公子瞧入了眼,他半夜翻进院墙见胡秀秀……”
陶如兰绘声绘色地讲起来,竟似比大戏还精彩,不用说,这胡秀秀见知州大人家的二公子有权有势,人又生得好,没几回两个人就好上了,胡秀秀原就精通琴棋书画,待那二公子得晓胡秀秀原是皇城安乐候府长大,只因家道中落,为解姑母家困境才被迫下嫁给商人为妻。
二公子就心疼她的不易,竟是非要带回家不可。
不到半年,胡秀秀丢开第二任丈夫,跟了知州大人的二公子做贵妾,如今连女儿都生了。
胡秀秀委实了得,明明都与二叔子和离,竟结拜成义兄义妹,偏那第二任丈夫还甚是帮衬,不仅拿了银子贴补她,还一个劲儿地替她说好话,只说她甚是不易。胡秀秀从商人家里拿到一处三百亩的田庄与两家铺子,当成自己的陪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听说有一家铺子专做香粉,生意极好,在徽省一带小有名气。
冯昭想到自己的前世,再看看今生,胡秀秀的手段不一般,即便有了那样的过往,人家依然是打不死的小强,成了官宦公子家的姨娘。只不晓得,有了那般几嫁的经历,再过二十年,她能不能谋到妻位。就算谋到,就凭她的婚史,世家名门的贵妇又有几个瞧得上?
她认真地听陶如兰讲前世熟悉之人的变故与命运。
冯昭回道:“她现在的夫家姓什么?”
“姓何,她翁爹的名儿颇有意思,唤作何来福。”
冯昭似想到什么,问道:“大公子何家宝,二公子何家银,何家太太早逝,何来福只纳了两房侍妾,皆是何太太的陪嫁丫头,育了一庶子、二庶女,但他只看重嫡房太太的两个儿子。”
陶如兰很是意外,越发觉得冯昭了不得,竟是对那何知州一家的情形亦知晓,“正是呢,夫人也听说过。”
“何来福虽说是先帝时的同进士,学问不算顶好,却是一位干吏,在治理地方上颇有几分官声。长子何家宝颇肖其父,次子何家银读书上倒有几分天赋,只耳根子极软,见不到美貌的女人哭就没个主意。他母亲生前深晓两子的性情,特意为何家银娶了绝色又知进退的官家庶女为妻,又留了遗言,要次子媳妇时时劝导,若他不听便哭。”
胡秀秀遇上的次子,若遇何来福与何家宝,你哭得再伤心,那也是对牛弹琴。
陶如兰越发是佩服了,确实如此,她听吴氏讲,说正经的嫡妻居然与一个侍妾斗法,你哭过去,我再哭过来,终有一日将丈夫哭得厌烦了,怕是不愿回家。
“昨儿我去寻娘家族嫂、堂嫂,原想请她们帮忙,给琴儿寻摸亲事,还是伯爷点醒我,说我两眼一抹眼,倒不如求了夫人帮忙。”
陶如兰笑得真诚。
冯昭问道:“想与琴儿寻什么样的人家?”
陶如兰小心翼翼地道:“夫人的眼光自是好的,我信得夫人。”
“女儿是你的,我替你留意留意,有了消息再回你话,只是这会,我寻几家,你挑一家,可不许再另荐人家。”
她这话是愿意帮忙,只是她寻的,定都是好的,不能再任意从中许与旁家。
“谢过夫人。”
冯昭记得清楚,汪家三房的书敏前世嫁的是寒门学子,但绝不是严举人,那寒门学子早前是好的,高中之后一生的坏毛病,后来五皇子登基后,他纳了好几房侍妾,甚至还嫌弃书敏不够贤惠大度。
冯昭对书敏没甚印象,可数的几次,不是胡氏的大寿,便是汪德兴的寿辰,是她回娘家贺寿的酒宴上。明明过得不好,书敏却故作很幸福的样子,脸上抹的脂粉都能往下落,又最喜用自己的幸来衬汪琴的痛,还笑话汪琴没有儿女傍身,指不定那日就被休。
汪琴前世过得痛,到冯昭死前,她没有生下自己的一男半女,后来倒是将一个难产而亡的姨娘之子让在自己名下当成嫡子养。
陶如兰自认哄得冯昭开心,冯昭留她们母女在宁心堂用了午宴,汪琴见冯昭用工笔画法绘人物,那是一幅极长的画卷,这是以前汪琴从未见过的,又新奇又敬佩。
陶如兰绘的是三个踢毽的仕女,而原形便是府里三人通过比赛挑出的踢毽高手,能将一只毽子在三人之间穿花玩耍。
陶如兰见女儿瞧得认真,亦陪着汪琴在一旁看着,大约一个时辰后,冯昭画上的三个踢毽少女就完成了。
三个半大的小丫头看着画上的自己,乐得见眉不见眼。
“这是我,画得真好看!”
“原来我在画里的样子是这样的?我姐姐真可恶,我都说不戴紫绢花,画上看上去好傻。”
“我不觉得呢,你头上那花好看,多喜庆呀。”
“喜庆什么呀,将我整个人都显傻了。”
冯昭笑道:“你们都看看自己入画的样子,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女儿家,无忧无虑,快活自在。以后呀,都要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谢夫人!”
冯昭与红霞点了一下头。
红霞进了内室,不多时抱着一只盒子,“这是夫人赏你们的,一人挑一件首饰。”
“谢夫人赏!”
三个丫头有的挑了一对镯子,有的是一对钗子,再一个挑了一只璎珞项圈,每一件都有五六十两银子。
红霞看着画儿,“明天该绘奕棋仕女。”
“到了时辰安排好。”
“是,夫人。”
陶如兰道:“夫人,我们该回府了,今儿叨扰大半日。”
“有空来玩。”
“谢夫人,改日再登门拜访。”
陶如兰与汪琴一上马车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的亲事有夫人把关,待寻摸好了,会传话过府,到时候你一道过来。”
汪琴垂着脑袋,“娘,我想学工笔画法,我见过白泽书院工笔画社才子们的画,与夫人完全不同,颜料不好不说,就连那笔也不是夫人手里的专用笔。”
“颜书只是颜派最佳,工笔画亦是晋国夫人的更好,旁人即便再模仿,到底没有其精髓。”
汪琴低声道:“我今儿问过巧芬姐姐,她说我若喜欢,可以与她学。”
“你答应了?”
“答应了。巧芬姐姐说,我有时间就能过来,直接去她的明珠阁,她在那里教我呢。”
陶如兰大喜过望,“好,好,你跟着她学学,巧芬姑娘的画好,刺绣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跟着她用心学,明儿我安排府里的马车,到了时辰便过府去。”
到时候可以说汪琴哪着晋国府的姑娘们学刺绣、工笔画法,她所掌握的技巧可都是正宗的冯派画法,旁人还不一定能学来呢,将来还能教给汪墨。
冯昭请玲珑挑选了几个皇城少年,不是有官职的便是官宦子弟,她想得很简单,与其在寒门子弟里挑,不如直接从有更好的人里挑。
玲珑两日后送了五个人选过来,拟成名单。
冯昭瞧过,看到上头的:“明镜司东使薛昕,二十三岁。”
“小师叔,这是我夫君的师弟,人很好,唤我师嫂,一直托我给说媒。”
冯昭再往后头看下去,越国公府的韦八公子,她听上回越国公念了一嘴,越国公喜欢千斤,偏千斤挑了南安郡王,冯昭也是没得说了。
“豫省节度使嫡长子房万程。”
都是很靠谱的,人品端方,行事磊落,个顶个的好男儿。
杨玲珑坐到一边,道:“小师叔,薛师弟的婚事可指望你了,他想求娶你的师侄女。”
“你有多少适龄的师姐妹,你自己还不知道?”冯昭反问。
她又不是保媒拉纤的,这种事焉是说成就能成。
冯昭默了片刻,“百花庄是有师承,再等等,过了年,江南就该有人过来了。四月初一的大祭祀关系入祠堂立谱之事,她们肯定有人来。到时候里头定有合适的,替他相看一番。”
杨玲珑原是想薛昕说素雪,偏素雪与司马雷走到一起,没薛昕什么事儿。
冯昭道:“他若想寻个会武功的,越国公府的姑娘甚是不错。”
“你与薛师弟提了,可他嫌人家大字不识几个,等他改了主意,连千斤师妹都成了南安郡王府的,他近来可郁闷了。”
冯昭笑了又笑,“要不问问你师父,舍不舍得另几个师妹,若是舍得,一并许了来。”
杨玲珑道:“原是有几个师姐妹,与我们同龄的,前两年已出阁;再小些的,像蓉蓉、傲雪,年岁还小。”
冯昭道:“你与我说了,我帮他留意着,文武兼备又才貌双全,怕是不易寻。单说你们几个那也是百里挑一,看上了就得下手,人家都定了又在那儿……”她突地止住话,电光火石间:“你瞧司马雷的胞妹司马霜如何?”
司马霜会武功,也会识字,动时有武将之女的风范,静时亦是一个美丽贤淑的贵女。
杨玲珑低声道:“小师叔没听说?”
“甚?”
“司马霜喜欢周师兄,寻素雪帮忙说合,不过素雪说周师兄无心亲事,要等高中进士才会议亲。看她的样子,是想等着。”
冯昭能瞧出宋、周二人有大抱负,在心里定是早有成算。
汪琴的婚事她是很关心的,前世的汪琴过得苦,即便一生凄苦,但她心底一直保存着一份良善。记在她名下的那个儿子视她若亲母,可当时徐仲怀的几个良籍妾室,一个比一个还不省心,甚至有胭脂铺之女的大姨娘,一心想将自己的儿子记在汪琴名下,因汪琴所拒,让她的儿子去挑唆汪琴的养子,说那孩子的姨娘是汪琴迫害难产而死。
那孩子当时只得八岁,曾疏远暗恨汪琴,有一次他讲给自己的乳母听,那乳母倒也是个心善,便分析给他说道“若太太真是狠心人,她自己个儿的儿子会被人给害了?那大姨娘、二姨娘、三姨娘还能入府?公子啊,你是被人给算计了。”
孩子听了乳母的话,便与汪琴道破一切,汪琴抱着他大哭一场,只说她没儿子,而他没亲娘,全当一对苦命人一处取暖。她当他是亲儿子,他能否视她为亲娘,端看他自己。
只是后来那孩子如何,冯昭不知,在前世她病逝前,那孩子亦才十六岁,对汪琴敬重有加,也视若亲娘,听说是个品行极好的后生。
在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原就稀松平常,可对女子来说,旁人的孩子到底比不得自己的。就像那孩子,若汪琴真是亲娘,哪里受几个孩子挑唆,就能恨上汪琴,还疑是汪琴。
冯昭只希望汪琴这一生能过顺遂,她这般尽心,亦只是回报前世,汪琴在汪家给予她仅有一份温暖。
至少让她明白,在汪家那残酷的后宅争斗之中,还有一份纯粹、简单的问候、关怀,无关乎利用,亦无关乎算计,就像两个熟识的朋友,明明交情淡如水,每一次见面却能真诚地道一声“你好吗?”
杨玲珑回了程府。
冯昭使人去请了南安郡王,理由是相看婚期。
南安郡王亦想早早成亲。
待他来后,冯昭退去左右,便与他问起薛昕等人的事。
她一连说了五个人的名讳,南安郡王面带疑色。
“你倒是说呀?别说你不认得,你没有斤两能耐,陛下能让你身担要职?”
南安郡王道:“你问他们五个作甚?”
“安乐伯府的六姑娘,她的嫡姨母与我母亲是手帕之交。前几日,陶家人被徐三郎的事给吓着了,求到我这儿,帮六姑娘说亲,将心比心,我既接了这事,总不能苦人家姑娘。”
南安郡王叹了口气,“房万程与韦八郎皆不错。”
冯昭问道:“说详细些罢?”
南安郡王道:“薛昕是明镜司东使,自十七岁后身边的女人不断,与他手底下潜伏的后宅女子,什么庶女、姨娘、丫头,都有那么些纠葛,便是秦楼红伎也有他不少女人。他人确实生得好,到底是八大国公府齐国公的后人,在明镜司五使里头,生得最好,生性最多情,办差能力颇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与南使程训皆是开国八大国公府的后人,自来走得最近。程训是不近女色,当初在我手底下的时候,我都怀疑程训这家伙就是块木头、和尚。而薛昕与他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可就是他们两个,亲如兄弟,几乎能好得穿一条裤子。”
冯昭听到此处,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杨玲珑知不知薛昕是这种人。
南安郡王似看出她的心思,“你说程夫人知道否?怕是程夫人不知道,薛昕曾想将她得手,只是每次都失算了,程夫人到夫人身边后,薛昕更不敢了,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诉程训,想让程训将义妹杨玲珑许他为妻。”
“程训声称视杨玲珑为妹,与他说喜欢玲珑有关?”
“薛昕是不是真喜欢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因为杨玲珑的家族一直在,他想借杨家的势助自己再耀齐国公府门楣。”
薛昕的心思太深,因他曾经说过的几句话,程训虽与杨玲珑成亲,却一直未曾圆房,偏生杨玲珑还真以为程训视她为妹。
南安郡王道:“在那种地方长大,幼年又曾亲自目睹家族覆灭、败落,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薛昕和程训这二人,一直是我看不透的,程训的自制力太强,而薛昕则用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掩藏自己。一个表现得太好,一个则表现得太过不堪。”
前世时,这后人一直在通政卫,身份从不曾浮出水面,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冯昭还真不知,只是五皇子登基后,他们以开国名臣后人的身份步入朝堂,一个进了刑部,一个则在大理寺。
在这两处的官员,素来名声都不算好。
“翰林院掌院大学士的幼子李绍安,他亲娘是北平王胞妹平昌郡主,才名是父母给造势出来的,十二岁秀才,那是平昌郡主让他在秦省开封府考的,早早买了试题,又让大学士答题,让他在开封府得了案首之名。
现年得有二十了吧,在白泽书院亦读了四年多的书,考进去时丙班,至今还在丙班,这白泽书院的先生和山长,可不吃这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