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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佛宗雪禅子,不会是西佛界两大圣僧之一的雪禅子罢?


    听她说完,定是认得了,而且交情还不错。


    颜长卿道:“道友还有建木这等奇物?”


    冯昭没有答话,而是道:“我看你身上没几件像样的法宝,这件纳物戒便送你罢,里头有你得用之物。”


    “如此多谢道友了。”颜长卿接过一只戒指,我的个天,里头居然有十二亩大小,还有现成的屋子,更有堆成山的灵石,当纳物戒亦能存放不少东西。


    上界大陆最多能炼出五六亩的,可这个是十二亩,比那些可大多了。


    冯昭一步一千五百里,缩地成尺术又精进了,颜长卿御风追得辛苦。


    百草谷众人盯着她的背影,这神通了得啊,一步就走到天尽头,比御风术、御剑术都还要高明。


    “首座,你说这仙子是何人?”


    “怕是来头不小。”


    “建木这等上古神木不是寻常人能拿出来的。”


    冯昭与颜长卿行在虚空。


    “我们去凡俗界云游一番如何?”


    “贫道亦有一百多年未回去了。”


    “那正好回去转转。”


    冯昭虚空而行,颜长卿继续追在后头,还记行仙舟许是两月时间,可这次来时,竟只得几个时辰。


    颜长卿追不上时,取了灵石吸灵力,开足了马力在后头追,心里连连道:这莫不是仙人神通,人家云庭闲步,自己追得要死要活。


    终于到了,冯昭寻了个僻静之地落下。


    颜长卿喘着大气儿。


    冯昭笑问:“在凡俗界,你可有去处?”


    “在拜月教还有一处险峰,被建成我在凡俗界的修练洞府。道友若感兴趣,我们可去哪里。”


    “好,就去那里。”


    颜长卿在前,冯昭在后,不多会儿就到了皇城郊外的一处山峰上,说是险峰,这峰顶建了两间石屋,周围的悬崖寸草不生,谁亦想不到峰上会有石屋。


    冯昭拿出一只玉瓶,“顿悟仙丹,我送了黄老道一枚。当年我还是冯昭,筑基晋级,他送过一瓶补元丹。”


    颜长卿接过,道了一声谢,转身进了右侧石屋。


    冯昭亦进了左屋,盘腿打座,放开神识:


    皇城比当年更大了一倍,当年的城池之内称为内城,城池之外为外城。


    晋国府依在,主子不多,府中女主人唯嫡妻一人,膝下儿女皆为她所出。而今冯家嫡长房再现荣耀,当今幼帝生母乃是晋国府老夫人的嫡幼女,她十七岁嫁入宫中为后,二十三岁,新帝病重而逝。


    现,太后只得二十七岁之龄,而幼帝不过九岁孩子,对外祖、舅家颇是敬重,因先祖立下的规矩,一旦家中出现皇后、太后,冯家嫡长房一脉不得掌重权。


    冯家老国公、国公、世子俱是掌了清水衙门的官职,老国公已告老,国公在翰林院做大学士,世子更是个五品御史,一门清贵得不能再清贵。


    但冯家嫡长房族业、家业丰厚,他们是不缺银子的。


    秀水园早不见富贵候府的匾额,分成东府、西府两处,东府为嫡长房,西府则为嫡二房。


    国公父子正与老国公商量明年四月初一白泽书院冯祠的祭祀活动,十二年才得一次,必须得大办。


    “父亲,白泽书院那边问我们是否要晒冯母字画。”


    老国公道:“不晒。”


    世子低声道:“若不晒冯母字画,那些人又该说我们小气。”


    老国公恼道:“少给老子来这套,十二年晒一幅出来,原是让他们观摹学习,拿回来就是幅赝品。姓谢的老狐狸,还说不是他捣的鬼,老子可不信!我冯家的字画明明是真迹,怎就变成是假货了,他想我们晒字画,好啊,叫他将真迹还来。”


    这就是一场官司,谢山长说冯家陷他不义,他没动手脚。


    可冯家又说送出去有人证,他们送的是真迹,回来就变假货。


    这场官司扯了十二年,对今成了一桩悬案。


    世子道:“这次只晒一天,我派二弟、三弟不错眼地盯着,从辰正到酉正,时辰一到就收,不过白泽书院的手。”


    老国公道:“你以为这样就盗不走?不挂,先祖的墨宝一代比一代少,民间也不多见。要不与太后说说,将宫里的万里江山图借来晒晒?”


    这一幅够大,那贼子想仿,没有十天半月也仿不出来。


    老国公觉得这主意不错,太后借了先祖墨宝,总得派御林军来守着,要是丢了,她能把玩丢画的人给砍了脑袋。


    国公嘀咕道:“这事儿,父亲说得,我可开不了口。”


    老国公将手里的笔啪一声放在案上,“屁点大的事让老夫去说,你娘去。她不是想太后和外孙,让她入宫瞧瞧,不过我们家的手,我家真迹肯定在谢家老狐狸手里,盗了我家的画,还倒打一靶。”


    “父亲,你夜里与娘提提这事儿。”


    老国公重新拾起笔,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


    世子道:“祖父这是写给哪家的酒楼的?”


    “三妮要嫁人了,不是给她置的陪嫁铺子有一家酒庄,给她写的。”


    世子笑了一下,“三妹知晓,定会高兴。”


    老国公想到自家的真迹字画丢了,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火。


    国公出了宁心堂,一路悠哉地回到静心堂。


    一进内室,就衣橱里取出一幅字画,缓缓展开《冯母教子图》,眼睛眯了又眯,瞧得正出神,晋国夫人轻声道:“你还看呢?若是父亲知道你捣鬼……”


    “我不截下来,这画就被千手神偷给盗走了。我家传世的东西,凭甚给外人瞧,原想出了事,谢山长必不会再提,他脸皮还真够厚的,还让冯家晒冯女贤的墨宝。”


    晒先贤墨宝,是白泽书院后来新添的项目。


    但凡皇城有名头的世家,都会拿出一幅二幅张势扬名。


    冯家因出了一位女贤,就连当今皇帝一脉,都有这位冯女贤的血脉,而皇城冯家与皇帝一脉已经结了几回亲,真正是“萧家太阳冯家月”,也致冯家被当成后族,而萧家为帝族。


    每逢大祭祀之年,皇家那边会派人参加,皇城冯家的先祖也是他们先祖,不来都不成,久而久之,冯家嫡长房的人气、名声全上去了。


    晋国夫人走到跟前,“这画绘得好,老祖宗只绘画不留字,字是白先祖留下的。”


    “定是白先祖私藏着,早前不舍得拿出来,后来才题字留书留给后人。”


    冯母教子图,早前是挂在湖心馆,后来又挂冯家嫡长房的祠堂,可后来曾引来几波小偷来盗画。嫡长房的人便将这画给收了起来,等闲不再拿出来。


    冯昭实在忍俊不住,为了保住真迹,这国公居然监守自盗,害得老公国与谢山长在那儿打嘴皮官司,最后都认为是对方干的。


    皇宫里,年轻的太后正监督幼帝读书、批阅奏章。


    “什么不苦啊?老祖宗冯女贤亦苦。”


    幼帝道:“冯家白先祖的文笔远不及冯女贤,写的《晋国夫人传》还不如江湖人写的《冯女贤传》好呢?”


    太后道:“你听谁说的?”


    “宫女们看冯女贤传不看晋国夫人传。”


    太后恼道:“白先祖可是一代名儒,哪里不及无名氏?无名氏怎不写冯女贤飞升成仙了,听他瞎写。”


    “可《冯女贤传》就是比《晋国夫人传》好看。”


    幼帝亦瞧过,他就喜爱后者,喜欢看前者的版本,文笔好,故事也写得精彩。


    太后道:“最近功课完不成,不得再看杂书。”


    冯昭神识飞转,夜色中,两个宫娥正挤在一处看《冯女贤传》,她瞄了一眼,就被里头的故事吸引了,上头写了冯女贤降生,天显异相,明月当空,似有仙花飘散,有香气扑鼻,还有仙乐声声。


    这描写的词汇真真令人若身临其境,难怪幼帝说冯白写的不好看,随着两个宫娥翻页,冯昭看到有些故事,似曾相熟,尤其那些小事,尤其是结庐守孝之时的琐事,除了她和颜长卿便无人知晓。


    《冯女贤传》八成,不,一定是颜长卿写的。


    他写了自己认识的冯昭,写她的爱恨情仇,写她虽身为女子却心系黎民,曾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匹妇亦有责。”她明白身为女子的责任,也深晓要改变女子地位艰难,她将改变的火种留给了自己的儿媳。


    冯女贤对昭隆帝怨多于爱,却为了一双儿子不得不忍辱负重,被污名声,无法嫁人,在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渴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当时的天下,没有男人敢因她开罪皇帝,亦没有男人敢对她表白心迹。


    她有怜悯天下的女子,亦含泪写下自己眼中、心中的真实祖母、母亲故事,她懂得她们,亦深晓她们的不易等等。


    冯白的故事多是赞美,写的是一个天上仙子般的冯昭,就像是一个误入凡尘的仙子。


    无名氏笔下的冯女贤传更真实,即便面对太后赏赐男妾,亦淡然接纳,却用绝地反击的手段,最后令太后与皇家颜面尽失。


    她柔弱却又坚韧,并不会一味地退让,她有自己的坚守,她不喜欢妻妾成群的男人,她觉得婚姻应该是一男一女组成……


    冯昭心里莫名地涌过一丝感觉,写出真实的她,是颜长卿而不是旁人。


    她的真实,颜长卿懂了。


    颜长卿在顿悟中,他看到冯昭在煲汤,“何谓道?”


    “道处处不在,却又难以捉磨。农夫种田是道,渔夫捕鱼是道,道可以是信念,可以是技巧,亦可以是一种手段,玄之又玄……”


    冯昭添了冰萝卜,“我煲汤亦是道。你要悟道,就得知晓自己因为修道,修的什么道?世间之道有万千,守护是道、珍惜是道、有情道、无情道、战之道、义之道……”


    冯昭应答几句,颜长卿灵魂出窍,他陷入沉思之中,他的道在何处?


    耳畔响起冯昭的声音:“剑修要修出剑意,所谓剑意就是剑修之道;书法、丹青也有自己的道,那是道韵也是书画之魂,是神韵……”


    冯昭饮下汤,调息之后,放开神识感悟寻常凡人的生老病死,人间喜乐。


    第一年,太后与幼帝相处和睦,幼帝愿听母亲的教导;第二年,幼帝有了太多自己的看法,被太后强势打压;第三年,幼帝的看法更多了,觉得母亲很霸道不讲理;第四年,幼帝与年轻的太后之间发生了一次争执,太后气得大病,幼帝却不肯认输。


    一段早时母慈子孝的母子,最后渐行渐远,太后满腹的辛酸,觉得儿子不理解他。


    第五年,十四岁的幼帝懂了权衡之术,提拔了太后的政敌、冯家的对头为丞相。


    太后很是生气,觉得儿子是故意与她作对。


    “你想做什么?那人就是个卑鄙小人?你舅父、表兄任的都是闲职,他们都避嫌了,你还不想放过,好,索性让他们呈了奏疏告老回大冯庄去……”


    “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太后被自己的儿子气得大病一场。


    老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入宫探望。


    晋国公父子递了辞官文书。


    幼帝以为,他们是要胁自己,爽快地应了。


    没人知道,这是老晋国公感觉到了危险,想保全自己一族,索性隐居山野不再过问世事。就算没了官职,他们冯家还有爵位。


    老晋国与长子、长孙回大冯庄,其他人迁往蜀中,另建一支,称蜀州冯氏,更将称之为“归野”。归野蜀地,远离斗争。


    太后与幼帝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


    幼帝十六时,要为他选妻,幼帝明言,自己的妻子绝不能是冯氏女,那什么预言就是一个笑话。


    太后冷笑道:“为了你的帝位,你将你舅父、表兄都赶出朝堂,你这般性子,哀家可舍不得自己的侄女受苦。”


    她私下曾对心腹宫人道:哀家有女,绝不会嫁皇帝这样的夫婿。


    若不是因为她喜欢先帝在前,她如何会嫁入皇家,明知先帝寿数不久,可她嫁了,只因她是冯氏女,而冯家对嫡女教养视若男儿。


    太后相看各重臣之女,选中了三人,请幼帝自己挑一人为后。


    幼帝莞尔一笑,“这三人俱可为妃,左相之女为贵妃,兵部尚书之女为……”


    太后倏尔起身,阴冷着声音:“你当自己是什么?重臣嫡女,皆可为妃,既然看不中,哀家亲自赐婚。皇帝就慢慢挑罢,你的婚事,哀家不会再过问,只是皇后的身份低了,哀家自会请出祖宗家法。”


    她不会插手幼帝的亲事,但是若人选不合意,她是不会同意的。


    隔日,太后颁下赐婚懿旨:左相之女配安王世子为嫡妻,兵部尚书之女配宁德郡王为妻,礼部尚书之女为东海王世子妻!


    当朝三位最出色的贵女各得良缘。


    太后冷眼旁观,劝不回儿子,亦无法阻止。


    皇帝相中的不是美艳庶女,便是扶不上台面的弱风扶柳,两者都是冯太后最相不中的,宠便宠了,只是后位就别想了。


    时光流转,数年后,皇帝已是一青年,只是他的后宫有嫔妃十几人,但依旧没有皇后。


    太后四十大寿,东海王世子夫妇入皇城贺寿,看多各种美人,皇帝对东海王世子妃一见倾心,得晓她便是当年礼部尚书之女,更是悔断肝肠。他虽有意,可对方眼里只有自己的夫君。


    东海王世子妃才德兼备,进退有度,且生得温婉美丽,不同皇帝以前见过的女子,他几番纠缠,世子妃为保名节,回到家中留书自尽,未曾想,却被救了回来。


    东海王世子得晓皇帝戏弄妻子,勃然大怒,决定起兵反了皇帝。


    皇帝再下旨意,要世子妃入宫陪伴太后为名,企图达成所愿,不晓东海王世子夫妇却暗自商量计策,一个为妻,一个为夫。


    东海王世子妃经过精心打扮,终入皇宫,却在东海王世子的布局之下,世子妃在将被污时,用头上精心打造的钗子刺杀皇帝,皇帝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会殒于一个女人之手。


    皇帝手抚胸口,外头传来一声:“太后驾到!”


    皇帝不想死,他伸出手来,“母后,救我,母后……”


    在太后的身后,静立着东海王世子。


    “皇儿,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不能犯。世子妃属正当防为,你就去罢,哀家年轻守寡,中年丧子,再来一回,哀家受得住。”


    “母后,你……”


    “皇帝,这些年,我们的母子情分早已磨光,你放心,哀家会对外宣布,说你是突发天花而亡。现下皇城正闹天花,最近宫里亦死了人……”


    皇帝不可思义。


    太后道:“你不信预言,不信冯家,可哀家信。哀家为母失败,但哀家不会再是失败的祖母……”


    皇帝仰天长笑,“原来母后从来没有疼过朕?”


    “是你,不需要哀有的疼惜,更听不进劝告……”太后狠狠心,“不必传太医,太医瞧了,反而让他痛苦,就这样去罢。”


    冯太后对皇帝的狠决,但何曾不是对更多黎民的保护,死一个儿子,却能护得天下。


    帝位还是她孙子的,不过是儿子早早去了。


    翌日天明,宫里的丧钟长响。


    太后令东海王世子查抄奸相满府。


    又半月,太后扶只得九岁的三皇子萧烨登基。


    冯太后细心地培养萧烨,许是隔辈亲,又或是因她上了年纪,有了更多的耐性,相较上一位皇帝,萧烨虽年幼,就展露出不俗的果敢与睿智。


    冯昭心里暗道:这是出现了一个孝庄太后?


    这位冯太后堪称一代女杰、政治家,为了孙儿,周旋在朝堂之上,待得萧烨十五岁,她便不再插手朝政。


    冯太后以其宽容大度,原谅了东海王世子夫妇之罪,还替他们隐瞒真相,也替未来的萧烨争取到一员猛将。


    东海王世子颇有带兵领仗的才华,为报冯太后祖孙知遇之恩,带着妻子、儿女作战北疆,将几百年亦未一统的北方收入大周囊下。


    对于修士,凡人一生,不过匆匆几十年。


    冯昭并没有离开山峰,得暇煲汤、练字、绘画,有时候亦看书,看的全是这四百多年凡俗界里新出的书籍,有经史典籍,亦有人物传记,比如《冯女贤传》。


    颜长卿出来时,正看冯昭削着冰萝卜煲汤。


    这一场悟道,颜长卿用了三十年,修为从化神初期小成直晋化神中期圆满,几乎每六年晋一阶,这是以往没有的速度。


    颜长卿的容貌又从四五十岁再化成三十岁模样,身上散发出一股文气。


    冯昭道:“颜先生,请坐!”


    颜长卿在冯昭玉案的对面坐下,这是一银白色的书案,是一块天然形成的银石制作而成,案腿仿若藕节,最下方呈莲花状,案面雕刻有精致的山河图案。


    “颜先生若喜欢银石,我送你一些,你可以制作成自己喜欢的家具、法宝。”


    颜长卿觉得银石不俗,看着像银子,却比银子坚硬得多,“玉清宗二老祖叶冲在寻道友。”


    冯昭道:“我认得玉清宗的长幸子师徒,叶冲没听说过。”


    “四百多年前,他来到地灵界,想娶道友为妻,在地灵界寻了足足九十年,后来还留下话,若有你的下落,得立马通晓他。”


    “不认得。”冯昭亦奇怪,当年若不是这人要逼婚,将冯昭吓走,哪有后来的冰泠月。


    她现下只当那一切是往日之梦。


    “叶冲亦不知何故,对萧旦颇有关照。”


    冯昭煮着羹汤,不紧不慢地道:“在宿命之中,有冯白,却没有萧旦。萧旦乃六千年的鬼修转世,萧旦之子萧怀昭,在幽冥界时,便是鬼修萧旦的儿子萧怀昭。颜先生猜到了?”


    如果冯昭的一生都被旁人算计,灵魂归于本体的冰昭就会再顾念旧情,甚至因为冯昭被算计的一生,对萧旦下狠手。


    “前世冯泠月是我的转世,于我是一场梦。梦醒了,我是冰泠月,不是冯泠月。唯一能让我珍惜的,是与先生的情义,至于旁人,我概不放在心上,更不会放在眼里。”


    颜长卿道:“叶冲此人,行事张狂霸道,道友还是小心些。”


    “这个无妨,他若寻上门来,我自能应对。道友化神还有一场劫数,你当小心才是。”冯昭煲好了汤,和上次一次,盛了一钵给颜长卿,又为自己留了一钵。


    颜长卿道:“我要半钵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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