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琢磨了一路，也没弄明白姜慧要他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他相信，姜慧肯定不会坑他的，所以林汉决定，就找姜慧说的办。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林汉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点儿酸痛的腰部。


    尼玛，难怪以前老是听工友们说，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以前林汉有点儿明白但是有懵懂不清，现在他瞬间就无师自通地全懂了。


    果然，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付了车钱，林汉走进重案组大楼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缘儿变好了，很多以前睬都不睬他的探员，现在都会一脸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而以前就友善点头微笑的探员，现在更是主动上前寒暄，好多人都变得非常热情。


    林汉有点儿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都变脸了？


    先是姜慧的建议，让林汉『摸』不着头脑，然后是探员们的热情，也让林汉一头雾水，这世界是基因突变了吗？


    带着疑问，林汉敲响了王志东的办公室大门。


    里面寂静无声，似乎没有人似的，但是林汉的透视左眼看的清清楚楚，王志东就在办公室里呢，只不过，办公桌下还有个人。


    老王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这里可是重案组，你这个代理队长每天都有好多事儿要忙呢，怎么就敢在办公室里『乱』搞？疯了吗？


    林汉嘿嘿坏笑着，用力拍着办公室大门，叫道：“王队，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里的王志东一脸的郁闷，没办法，只好加快了速度。


    外面的林汉故作担心地叫道：“王队，你在里面没事儿吧？是不是出意外了？孙队说你在里面的，你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想不开吧？”


    尼妹！你才想不开呢！


    屋里的王志东差点儿没给气疯了，林汉拍门那么急，看样子都要开始踹门了，他也实在没办法在耽搁了，只能强行忍住冲动，快速地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后赶紧过去开门。


    林汉可不是什么老实孩子，他说要踹门，那肯定要踹门的，到时候人越聚越多，万一看到他桌子底下还有个女人，那就完犊子了……兢兢业业、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临走了还整出一个大丑闻来，丢不丢人？


    开门的时候，王志东简直恨死了孙毅——你个瘪犊子，你给老子等着，别以为老子马上就要走了，就治不了你了。


    门一开，王志东就见一个巴掌呼啸而来，一直快要呼到他的脸上了，才堪堪停住。


    王志东的脸都绿了……他的反应慢了一拍，而且没有一丝防范之心，毕竟这里是重案组的办公大楼，他哪有什么防范之心？


    要不是林汉及时收手，王志东这一巴掌就算是白挨了。


    好家伙，受到这惊吓，刚才王志东还没办法平复的冲动……瞬间就萎了。


    吁了一口气，王志东脸黑黑地看着林汉，压着心底的火气说道：“林汉，你大喊大叫的干嘛？不知道办公场所不能喧哗吗？”


    却不料，林汉根本就没理会他这一套，直接拨开他，一步跨进办公室里，一脸好奇地左右观察着。


    我了个大草！这小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王志东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化为灰烬，赶忙拦在林汉的面前，推着林汉往外走：“正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跟我来。”


    林汉故意站着不走，王志东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


    王志东顿时就郁闷了，尼玛，这小子力气还不小呢，老子竟然推不动？


    林汉一脸怀疑地说道：“王队，你真没事儿？”


    王志东只能陪着笑脸说道：“没事儿啊，真的没事儿。”


    “那我刚才叫了半天门儿，你怎么不开门啊？”林汉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王志东又是头疼，又是心虚，只能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来混。


    “你这都大功到手了，怎么又心情不好了？”林汉顿时更好奇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王志东郁闷地说道：“我只是代理队长而已，新队长今天下来了，我这两天就要调离重案组了。”


    林汉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勒个去，还真有事儿？


    难怪老王临走了忍不住在办公室里搞事情，原来是受刺激了，难怪难怪，碰到这么糟心的事儿，干点儿出格的事情发泄发泄，的确可以理解。


    想想老王也的确不容易，周阳连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这哥们儿直接就背着黑锅给撤了，然后王志东火线接手了这个烂摊子，所有的压力都在肩膀上，论担当、轮魄力，然后在重重压力之下，结了案……甭管这当中有怎样的妥协，论对重案组的忠诚和责任感，王志东的确无可挑剔，绝对不比周阳差，比绝大多数人都强的多。


    即便林汉早知道王志东是个黑警，也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结果现在，案子终于结了，连中央警察总部下来的督查也扣了，王志东这代理队长什么好都没落下，马上就要调走了……这事儿搁谁都受不了。


    林汉对重案组没什么感情，他跟周阳和王志东两人，也都没什么交情，但是经过这不长的一段时间的接触，林汉真心觉得，如果只论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只论对重案组这个团队的忠诚和担当，不论周阳还是王志东，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无可挑剔。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不应该落个这样的下场。


    即便是王志东，林汉也觉得应该就是论事的看，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连林汉都想骂市局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这事儿干的忒不地道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一时间，林汉也没心情调戏王志东了，跟着他一起上了楼顶天台抽烟。


    一直到王志东拉着林汉走了以后，桌子底下的那个女人，才慢慢地爬出来，先反锁了办公室大门，按下电脑的开机键，然后趁着开机的时间，飞快地整理着自己的服饰。


    十秒钟以后，开机进入到密码界面，女人纤细的手指穿花蝴蝶一般敲打着键盘，输入密码然后按下回车，成功地进入到了系统。


    女人白皙的俏脸上，顿时『露』出生理的笑容，从兜里『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插』进电脑的usb接口中。


    同一时间，王志东阴沉着脸说道：“新来的叫郑昊，三十岁，之前是瓯城重案组的副大队长，履历很漂亮，学历很高……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少壮派，我是没什么意见，有没有真本事，上任以后见真功夫，这个做不了假，不管能不能干都和我没关系，反正我是肯定要走人的，这个我早就心里有数。


    但是我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这人晚来一天都行，尼玛赶在结案的时候来，合着我之前是白干了？连中央警察总部下来的督查，都让我得罪死了，完事儿立马干我走，一点儿功劳也不给我，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我不服！”王志东咬着牙说道。


    林汉的透视左眼看着王志东办公室里，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随口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志东颓然一叹，说道：“我没打算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再说了，难道我还能给重案组抹黑吗？”


    闻言，林汉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王志东，心中真是更添几分敬意。


    沉默地抽完一根烟，王志东丢下烟蒂，踩灭，用力搓了搓脸，说道：“之前我还笑老周白干这么些年，最后背着黑锅走了，现在看来，我还不如他，我不光要背着黑锅走，还特么要得罪上面人，我连身上的警服都保不住。”


    林汉闭上了眼睛，说实话，他都有些不落忍。


    尼玛，市局的那些头头脑脑的，到底是怎么思考问题的？这么搞也太不厚道了，以后谁还敢不计后果的做奉献？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王志东拍了拍林汉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们这一批人荣誉感太强，不管什么『性』格什么想法，对于重案组这个团队，都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们年青一代，切记千万不要学我们这些老家伙。当然，我不是让你不好好干活，得过且过，啧，怎么说呢？”


    想了一会儿，王志东一拍手，说道：“以前吧，都讲究什么以队为家，你们年青一代就别有这个想法了，这不是你家的，是大家的，是所有人的。”


    林汉琢磨了一下，总觉得王志东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啊。


    回头跟姜慧学一下话，问问她，王志东这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林汉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以后一定离这个郑昊远一点，没有通知，以后连重案组也不要随便来。尼玛，这才几天，正副俩队长都很不光彩地给弄走了，林汉吃撑了才趟这个浑水呢。


    点了点头，林汉刚要走，王志东忽然拉着他：“哎，刚才真是孙毅告诉你，我躲在办公室里的？”


    林汉装作回忆地样子，扯淡道：“不是……还真奇了怪了，那个人我还真没见过，他跟我说你让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王志东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林汉的肩膀，说道：“杜主任快走了，你去跟他聊聊吧，他对你印象很好，你们多走动，对你有好处。”


    林汉知道王志东着急要回办公室，也没啰嗦，点点头就先走了。


    等林汉走了，王志东才着急上火地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门一推就开了，他顿时脸『色』一变，立马掉头就狂奔出去。刚到门口，王志东就看到刚才桌下的那个女人，上了街对面的一辆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