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林汉穿戴整齐下了楼，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王志东的车子。


    “王队，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找我？”林汉上了车，笑着客气了一句。


    “白天太多事情了，忙完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好吧，别这么看着我，白天我不敢来好了吧？”王志东两手一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行了，你就别问了，出去喝一杯吧，我请你。”


    虽然不知道王志东来找自己干什么，但是绝对是有事儿，绝对不是为了喝酒，要知道现在可是快半夜了，王志东和林汉的私交还没到半夜随时拉出去喝酒的地步。


    “你还是直接说事儿吧，大半夜的你跑来找我，肯定有事儿。”林汉摇头说道。


    “的确有要紧的事儿要跟你聊，但是在这不方便，要不，去你家吧。”王志东见林汉不肯出去，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家有人。”林汉苦笑着说道。


    王志东：……


    几乎一瞬间，王志东就明白了，林汉家里有女人……这倒是个新情况，需要关注一下那个女人是谁。


    不过林汉早有心理准备，他敢提这个话茬，就不担心姜慧暴『露』。像许胜云、王志东这样的坐地户，手里的资源和耳目太多了，林汉和姜慧的事儿，瞒是根本瞒不过的，还不如大方一点儿把这事点出来。


    当然，这个『操』作不是林汉想出来的，他还没这个脑子，提出这一点的是姜慧。


    姜慧建议林汉，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把这事点一下，不用明说，那些人自己就会查清楚了——自己点出来，总比别人查出来要强，反正也瞒不了太久。


    林汉感觉这个时机就不错，就趁机点了出来。


    王志东看着林汉，想了想，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林汉：……


    好吧，虽然林汉不愿意承认，而且也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真的欠王志东一个人情。


    因为周阳离开重案组，王志东临时代理大队长的时候，他和周阳一样，继续向上面举荐林汉担任顾问——也正是因为禾城警方重案组这个部门，前后两任大队长，都相继举荐同一个人当顾问，所以林汉这个没背景、没学历、没名气的18岁少年，才有机会破格成为省警察厅讨论的主角。


    虽然，最后林汉的顾问编制，被卡在省编制委员会没能通过，最终还是没能拿下这个顾问的编制，但是毫无疑问，林汉欠周阳、王志东、费局长，一个大大的人情。


    林汉脑子里闪过这些，说道：“这个人情我知道，我也认，你说吧。”


    王志东笑道：“你认就可以了，但是我这次找你可不是要求你兑现人情的。”


    林汉顿时皱眉，尼玛，你都提醒我要还人情了，却又说不是要人情的……那就是想占我便宜呗？


    似乎没看到林汉表情的不悦，王志东点了一支烟，悠悠地说道：“我们出去聊吧，这里真不是聊天的地方，我找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得，这就是不去不行了。


    林汉也无奈，只好给姜慧发了一条短信，叫她先睡，不用等自己。


    片刻之后，姜慧会了一套短信，却是几个简单的字母——mua~


    林汉也是懵『逼』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mua其实应该按照发音来理解……意思就是亲个嘴儿的意思。


    ……


    就在林汉坐上王志东的车离开的时候，姜慧虽然很累，但已经没有了睡意。


    披上睡裙，姜慧也没开灯，顺着小夜灯出了卧室，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门窗，然后去了专门吸烟的会客室，锁好门，点了一支烟。


    黑暗中，橘『色』的小亮点在孤寂的燃烧，姜慧的心情也是孤零零的。


    林汉到底是个男人，破案的时候他总是能注意到蛛丝马迹，但生活中，以及其他的更多方面，特别是感情方面，男人终究比女人粗心的多。


    比如这一次，路善予怎么就突然挖林汉的底了？


    林汉想当然地以为，姜慧的身边一直都有她前夫的人和她家族的人，所以他和姜慧的关系越过朋友的界限以后，他就被人发现了。


    但其实，并不是。


    姜慧自己很清楚，之前她身边的同事当中，肯定有人被收买监视她，但是同事距离她的私生活太远了，她是个把工作和私生活分的很开的人，而且她也从未在任何同事面前，表『露』出和林汉关系密切的样子。


    所以路善予的人，突然出现，来的就很蹊跷。


    思考了一会儿，姜慧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的同事——她那么多电视台同事，绝对有人被收买，为高家或者路善予提供情报。


    而且，她之前去电视台录节目的时候，脸『色』和皮肤真是太好了，有阅历的人、尤其是三十来岁的女人，最清楚这种变化，绝对是单身很久被好好地滋润过的样子，这么明显的变化瞒不过人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保姆。


    姜慧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把保姆从别墅支走，这个举动也很明显。当红主持人的工作强度有多大，那是显而易见的，姜慧在工作上很拼。也就是这两天跟了林汉以后，她才忽然放松下来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姜慧肯定不会撵走保姆，因为她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太多时间打理个人生活的。


    “同事，保姆。”姜慧轻声地自言自语着，这两个方向的时间也都对的上，同事的嫌疑更大一些，当然也可能两者都有。


    反正，没人告密不可能突然把路善予给招来，而路善予来了，就说明前夫高贤波已经注意到林汉了。


    所以这也是姜慧建议林汉，时机恰当就提一下的原因，因为实在没必要瞒着了，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自己主动点儿，反而可以给人好感。


    “明天就去试探一下同事，”姜慧一边抽着烟，一边默默地看着从窗帘的缝隙洒落地面的月光：“别墅那边，需要有专业人士检查一下了，顺便安装一套监控系统……反正我以后跟汉子住一起，别墅不会再去住了。”


    “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要你好看！”


    姜慧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莫名其妙地给林汉带去了危险，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


    这个时候，王志东也开车载着林汉来到了南湖岸边，两人下了车，在空无一人的岸边走了很远。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郑重其事？”林汉好奇地问道。


    跑了这么大老远，躲开了城市里密集的监控，也没在车子里开口，而是到了湖水粼粼的湖边，这绝壁是有大事情。


    “我想查张爱军。”王志东低声说道。


    “什么？”林汉顿时有些愕然。


    我说大哥，你没事儿查张爱军干啥？你可是个黑警啊，你还想造反不成？


    当然，不用王志东解释，林汉就明白王志东的日子，一定非常不好过，尤其在他调离重案组以后，因为对张爱军的作用小了嘛。


    而且张爱军肯定也清楚，王志东几乎已经没有升职空间了，又被调离重案组这样的关键部门……那他对张爱军还有什么价值？


    狡兔死，走狗烹。


    林汉同情地看了王志东一眼，他明白王志东的来意了，一定是张爱军要干掉他了，所以他要决死反扑。


    可是这跟我有个『毛』线的关系？你丫是个黑警，张爱军是个社团份子，你俩都不是好鸟，拼死了拉倒呗。


    王志东注意到林汉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凛，马上追问道：“不对，你干嘛用这个眼神儿看着我？林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尼玛！你也太警觉了吧？哥们儿就多看了你一眼，谁想到你竟然就发现了。


    幸好林汉的反应也不是假的，那可是影帝级的演技啊。


    于是片刻之间，林汉说道：“是不是张爱军要找你麻烦了？”


    王志东顿时呆了呆……尼玛，你是怎么知道的？连你都知道了？我……我想杀人灭口！


    然后，就在王志东的心中，杀鸡涌动的时候，忽然听到林汉叹道：“你以为你在结案陈词里放过了张爱军，他就会感激你了？我跟你说，老王，当时我刚把黄霞和陈潇两个女孩儿救出来的时候，我不是在医院陪陈潇吗？就是张爱军这人渣，竟然带着手下亲自到医院耀武扬威！连这种『逼』事儿都能干的出来，你可想而知这人渣到底有多渣。”


    林汉叹道：“我说老王，要是有人要你在结案陈词里做妥协，那你干脆连提都不要提张爱军的名字嘛，反正招呼是别人打的，你只是被迫，谁叫你官小呢？将来万一被扒出来了你也有话说，可是你现在提也提了，你说将来你可咋整？”


    王志东：……


    我勒个擦！我竟然还不如一个18岁的孩子想得开，真是哔了狗了。


    不过王志东也算松了一口气，起码林汉并不知道他是黑警，是他想多了……但是正好趁这个机会认下来。


    “我以为他们协调好的，哪知道这混蛋跟我来这一手。”王志东反应很快，也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现在我打算弄死他，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汉子，你来帮我吧。”


    “我不参与。”林汉果断摇头，说道：“我一没身份，二没名义，三没有资源，你让我拿生命参与？你们神仙打架，还是别为难我这个外地的凡人了。”


    王志东赌石一脸的失望，林汉拒绝的太干脆了，根本连一个条件都没提，完全就没有谈下去的意思。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大人情，而且我还可以给你好处，你不想听听我的条件吗？”王志东不死心地问道。


    “行吧，你说说看。”林汉无可无不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