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汉的无理要求，黑长明肯定是严词拒绝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汉子，既然岳阳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么她就应该受到相对应的惩罚，你就不用为她求情了，没用的，她简直就是我们魔都警界之耻，我们局座肯定不会放过她。”黑长明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说林汉啊，你就别想着弄死岳阳了，岳阳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她也是我们魔都警界的人，怎么处理是我们魔都警界的事，你就别想着越殂代疱私人报复了，你想都别想。


    林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已经失去了再和黑长明说话的兴趣了。


    姜慧在一边幽幽地说道：“魔都警察果然底气十足，身为警司，知法犯法，动私刑差点儿把人弄死了，结果犯事儿的警察屁事儿没有，估计他们换个地方还能升官吧？”


    黑长明的脸顿时就黑了：“怎么能说屁事儿没有？他们肯定会被严肃处理的，蹲监狱都少不了。”


    姜慧幽幽地说道：“能蹲几天？”


    黑长明干脆转过脸去不理了，看着他好像生气了，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有数，就算岳阳真被判了行，其实也蹲不了几天，很快就会被保外就医，只是不能随便行动而已，能在看守所蹲上几天就算严厉了。


    除非林汉这边紧盯着，继续施加压力，岳阳这边才会吃点苦头，但也就一点而已。


    排外的可不止是魔都人，魔都警界同样也是排外的……或者也不能说是排外，算是基本的尊严吧，换了京城、羊城之类的城市，他们也同样不会忍受外地同行的指手画脚，就算自己做错了，那也是自己人，轮不到外人处理。


    一旦林汉这边放松下来，表示不追究，那即便局座想要清理门户，顶多也就是开除岳阳而已，否则周围的人会认为他胳膊肘向外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局座和林汉又没有什么交情，他怎么可能会为林汉出头呢。


    所以，姜慧三言两语的几句话，其实就已经说中了，黑长明虽然不爽，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因为事实如此。


    不过，这不正是林汉想要的嘛，等到岳阳放出来了，他才有机会弄死岳阳。


    想到这里，黑长明顿时心中一凛，警告道：“林汉，你可千万不要『乱』来……”


    林汉打断黑长明的话，说道：“我怎么敢『乱』来？开玩笑，我就是一个命贱的没人在乎草民而已，我敢对什么人『乱』来？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我要尽快离开魔都，否则我怕我今天都过不去，又在你们手里变成植物人了。”


    “你……”黑长明给气的，腮帮子疼。


    “你什么你？我家汉子这话说的没『毛』病啊，想要搏富贵的人太多了，这一点我们信不过魔都警方，嗯，其实也没什么地方能信得过魔都警方的。”姜慧淡淡地说道：“所以你要想把林汉留在魔都，就必须要有禾城方面的警察在现场，否则你什么都别想。”


    黑长明扭头就走。


    这话就没法聊了，还不如干脆走了算了。他倒是不介意强压下去，毕竟现在是在魔都的地界上，不是在禾城，不是江南省。不过他跟林汉并没有死仇，上面又没有命令，他凭什么非要强出头往死里得罪人呢？没有必要啊。


    等到黑长明出去了，姜慧马上说道：“我们得尽快离开魔都，这地方不安全。”


    林汉叹道：“去哪儿都不能保证安全，走了反而显得我们心虚，还不如在这待着呢。”


    姜慧怔了怔，考虑一下才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天我总觉得江南省厅那边的态度有点儿暧昧，反而不如一开始态度坚决，现在想来，估『摸』着是在私底下达成协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最好还是待在这，等到案子彻底解决搞清楚了，我们再离开，否则冒冒失失地走了，很容易激化矛盾，反而让别人看到我们没有靠山。”


    靠山……


    一听到这个词儿，林汉的心里就万分的不舒服，甚至有些沮丧。


    在还没有获得金手指之前，林汉就是工地上的一个搬砖屌丝，从老家山村里跑来禾城卖苦力挣钱，人生最大的希望就是挣命几年，存够了钱回老家盖新房，娶媳『妇』生孩子，然后带着媳『妇』继续出门打工，孩子扔在老家给父母带。


    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过的，不止是搬砖屌丝，那些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一身光鲜上班的小白领们，很多也都是这样生活，本质上大家其实都一样，都是外来务工人员而已。


    但是自从被一颗流星砸中，获得金手指以后，林汉的期望值就不一样了，他有了本事，自然希望有更好的生活，盖更大的房子，娶更漂亮的媳『妇』，睡更多的女人……俗是俗了点，但是本质还是一样的，能力越大，越是成功，占有的资源就越多，这很正常。


    可是他没有想过，这条逆袭的路，竟然如此的崎岖泥泞。


    在禾城重案组效力，立下了很多功劳却没多少收获，反而遭人暗杀，被人『逼』迫，林汉迫不得已开始寻找盟友，然后就出现了更多的事情……他一路走到现在，半是情非得已，半是别无选择，最终两手已经沾满了血腥。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站不稳脚跟，来到魔都，随便一个小警司就把他弄成植物人，要不是姜慧不放弃，他恐怕真的回不来了。而当他想要报复回去，别人一句话，一个态度，他又站不稳脚跟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弱，实力弱就是没地位，上面达成了妥协以后，别人恐怕根本就不介意直接弄死他，反正弄死他也没人为他喊冤，一个孤魂野鬼而已，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这样下去不行的，树没有根就不能活，人没有根就站不稳，必须要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地盘，招揽手下，建立根基，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


    靠山？


    不存在，永远都不会有。


    没人能做我林汉的靠山，我的金手指就是我的靠山，这才是我最大的依仗，也是最可靠的靠山，而且没人能拿的走。


    “你想什么呢？”姜慧见林汉发愣，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林汉说道：“这事儿了了，我想回老家发展，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姜慧怔了一下，她本来被林汉折腾的很累了，很想睡一会儿，不过林汉突然发怔，然后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姜慧立刻警惕起来，强打精神忍住了困意，开始开导林汉。


    因为某些恶心的事情，厌倦了某些人，或者某个地方，所以想要离开，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这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正常想法，而且很多时候，换一个新地图重新开始，其实也是最佳的选择，因为一切都是全新的，一张白纸才好作画，至少比在已经犯过很多错误的旧画上涂涂改改，要强得多。


    但是事情也有两面『性』，再是老家，也只是语言、风俗、生活习惯方面的熟悉，其重要作用的人脉关系，林汉肯定是『毛』也没有一根的，毕竟他之前只是个在工地上搬砖的屌丝。


    既然什么人脉关系都没有，那回老家发展，发展个『毛』线呢？


    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到禾城，那地方不止姜慧有很多人脉关系可以用，连林汉也有很多的人脉关系，至少以姜慧知道的情况，孙毅、王志东、王玥，这三位可都是林汉的盟友，他们的社会基础，人脉关系，都是可以为林汉所用的，有了这些基础，林汉在禾城发展要比老家发展，快捷便利的多。


    至于说林汉厌恶的那些。


    呵呵。


    人是社会动物，走到哪儿都有看不顺眼的人，这很正常，有朋友就有敌人，你走遍天下都是这个样子，要是连这个都不能接受，那就干脆别混了。


    经过姜慧的一番开导解释，林汉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又任『性』了，回老家发展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毕竟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各方面就越是公开公正，讲究游戏规则。越是经济落后的地方，各方面就越是封闭，就越是凭关系，不讲游戏规则。


    只是林汉心里还有些气不顺。


    不过这都是小事，气顺了就好了。


    林汉不是一般人，他肯定自己能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姜慧端来了早饭，和林汉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岳家的事暂时要放下了，等这件案子彻底结束了再说，不管怎么说，江南省厅也希望这件事早点结束，只要我们停手，我相信这个案子会很快结束。”


    “我知道这有点儿难以接受，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就算顶风报复了，我们也是吃亏的。”姜慧解释道：“其实我早先是决定要带你出国的，然后用你的那笔钱买杀手，把岳家杀光，就算我死了，3.5亿美元的悬赏也不会消失，而是会成立死亡基金，岳家不死光，基金会永远运行下去。”


    “不过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有信心等下去了。”姜慧笑道。


    “等到什么时候？不会真要等十年吧？”林汉忍不住问道。


    “不用啊，”姜慧笑道：“等到我们扎下根来，没人能小觑我们的时候。”


    林汉点了点头，这一天不会太久了的，肯定用不了十年那么久。到时候，不管什么人作梗都没用，他都会很有耐心地把岳家人一个一个地千刀万剐。


    就像岳阳毫无理由地弄死他一样，他也毫无理由地弄死岳家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