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磊，这是我的真名……这还是我进入组织十年以来，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真名。”那人盯着金青看了很久，自嘲地说道。


    “我叫金青，这是我进组织以来，第二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证明，第一次是跟我老板……所以你看，我们俩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金青一边说着，一边过去给李磊解开了束缚，然后就像是毫无防备一样，把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暴『露』给李磊，转身走向角落里的背包，取出了一罐啤酒，丢给李磊。


    整个过程，金青都很坦然地把自己的后背，毫不保留地暴『露』给了李磊。


    李磊接住了啤酒，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刚才就这么转身了？你知道我有至少两种手法，可以大概率地弄死你吗？”


    金青淡淡地说道：“我是受过特别训练的职业杀手，你不是，你要觉得能弄死我，就试试看，不过我要是出手了，就不会留情……还有，就算你弄死我逃回去了，你的组织还是要弄死你的，你一样还是要亡命天涯，还不如一起干，有个组织庇护你，总比你自己逃亡要强。”


    顿了顿，金青说道：“相信我，亡命天涯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还不如痛快点儿死了算了……还有，想我们这么宽松的组织，从来都是极少数，你现在去找任何一个组织庇护你，他们的要求都会比你原来的组织跟苛刻。”


    李磊想了想，点头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人怕死……不过你的眼光很准，我的确不是职业杀手，我没有接受过杀手的特训，我也干不了这个活儿……我有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


    金青盘腿坐在李磊的对面，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还是你来问吧。”


    李磊也没介意金青的口气，他也是现实的人，对这些旁枝末节不会在意。


    “第一个问题，你怎么相信你老板将来不会卸磨杀驴？第二个问题，你是在替你老板招揽我还是你自己招揽我？”李磊很直接地问道。


    “你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根本毫无意义，”金青淡淡地说道：“不管老板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管他给了怎样的许诺，也不管他为我们做了多少事情，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任何人吗？别说是是组织里的上下级了，就算是你的亲人，你的枕边人，你的子女，你就能做到完全信任吗？”


    “所以，你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吗？”金青幽幽地说道：“刚才你说你怕死，干不了杀手的活儿……应该是有你放不下的人吧？”


    李磊叹了口气，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妥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毕竟对方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孩子……所以只是言辞当中有些疏忽，就被别人抓住了破绽，窥视到了他心中隐藏最深的那份牵挂。


    “没什么，这其实也是好事，”金青点了一支烟，看着袅袅的青烟，幽幽地说道：“正因为心中有一份牵挂，我们这些行走在黑暗当中的人，才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麻木无情的动物。”


    “职业杀手和雇佣兵这一行，我见过很多心底没有了牵挂，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脑子里只有金钱、美女和杀戮的动物，只要你给钱，他们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的孩子，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虐杀任何人，赚来了钱就挥霍在女人的肚皮上，甚至是毒品……”金青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李磊，说道：“其实我很高兴，你不是我见过的那种动物……你有心计，有野心，但其实你有任何东西，我都不在乎，因为我也有，我只希望，将来和我一起并肩战斗的，是个人，而不是野兽。”


    是人，而不是野兽。


    李磊仔细咂『摸』了一下金青刚才的那一番话，只觉得感触良多。


    “没想到杀手也这么有文化，我好歹也是大专毕业，在军队当了七年兵，在非洲当了七年雇佣兵，中间还在训练营学了半年的军事指挥，我觉得我还没你有文化，起码我是说不出你这么有水平的话来。”李磊苦笑着说道：“跟你一比，我特么觉得我就是个大老粗。”


    “你才大专啊，那你的确是大老粗，我可是正儿八经本科毕业，学中文的。”金青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磊顿时用看上帝的眼神看着金青。


    尼玛！无形装『逼』最难防！


    一个学中文的本科生，标准的文科僧啊，没准儿还是个文学青年呢，现在竟然变成了职业杀手？


    好吧，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了。


    “第二个问题，我的回答是，看你的表现，”金青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要是做事靠谱，对我帮助很大但又不会影响到我在老板那里的地位，我就向老板举荐你。”


    言下之意，你小子要是办事儿不靠谱，或者对我帮助不够大，又或者表现太好，影响到了我在老板那里的地位……呵呵！


    李磊又一次无语，尼玛，真够现实的。


    不过，李磊并不厌恶金青的这种方式，因为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干。


    废话，要是给老板招揽了一个比自己还能干的手下，然后老板直接把自己一脚踢了，让手下上位，那自己成什么了？一个笑话？


    没有这么蠢的老江湖。


    金青也没有藏着掖着，很干脆地把一切都摊开在桌面上说清楚了，李磊反而觉得金青这事儿办的很敞亮，很对他的胃口。


    最烦的就是碰到一个心里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控制，可是却什么都不说出来，虚伪的要命，心里还憋着大招的上司。在这种行当里，碰到一个那样的上司，简直就是噩梦级别的难度，分分钟会要了你的小命。


    “你是杀手，我是雇佣兵，咱俩不是一个兵种，我怎么可能威胁到你？”李磊忙解释了一波：“再说我擅长的也不是参加战斗，而是行动策划，其实当兵十四年，我总共也没上过几次战场。”


    金青淡淡地看了李磊一眼。


    装你妹啊！


    在国内你当兵七年没上过战场，倒是有可能的，比如你服役的是二线卫戍部队，再加上军事素质不过硬，没有长官肯要你，最后给你分到了炊事班，当兵三年养猪两年半，也是可能的。


    但是能在部队待七年，没有点儿本事，根本不可能！义务兵可就三年，到时见你就得退役，一天都不会让你多待。


    而且退役以后能干的了雇佣兵，还能有机会接受军事指挥的培训，这尼玛标准的军官待遇啊，没有真本事，怎么可能？


    这样推算的话，李磊在军队服役的时候，起码也是野战部队，或者是特种部队。


    算了，不猜了，没有意义。


    金青没兴趣挖别人的老底，因为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再多的资料对他而言，也只是参考。


    而且，他也同样痛恨别人去挖自己的老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处境，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所以，简单地交流之后，就算是暂时确定了双方的关系。


    合作。


    金青和李磊两人都很明智地没有再提及林汉，因为没有必要，就像金青刚才说的，不论林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他们这种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所以，与其说他们是为林汉效力，还不如说他们是为自己效力。


    宽松的组织就是这样，成员们各有想法，并不存在严格的上下从属关系，谁都不是谁的附属品。不过，大家又有同样的奋斗目标，有些报团取暖的意思……其实不止是金青和李磊两人，包括王志东、孙毅他们，和林汉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


    林汉牢记姜慧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自己的实力，尚未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韬光养晦和低调藏拙，都是很有必要的做法。


    宽松的组织可以让林汉在最短的时间，在身边聚拢一大批实力强大又志同道合的人，大家报团取暖……毕竟林汉还只是个少年，他就是说自己要当老大，也是服不了众的，根本不可能。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等到林汉足够强大了，原本平等的伙伴自然会聚拢在林汉的身边。


    总而言之一句话，心态要开放，不要闭关锁国……错了，是不要封闭自己，一心只想当老大。


    林汉深以为然。


    ……


    林汉和方甯做完了爱做的事情，天『色』已经全黑了，晚饭的点儿早就过了，只好点外卖。


    吃过以后，又是在恒温泳池戏水，又是一起看电视，然后感觉来了，又重新回到船上，再复习两遍爱做的事情，然后方甯实在扛不住了，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汉则跑到书房去看书学习，嗯，要努力。


    第二天清晨，林汉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一『摸』，发现身边没人，他还以为方甯去做早餐了，透视左眼顺便看了一下，想看看方甯打算给他做什么早餐……结果却发现厨房没人，而方甯正在车库里，拖着一个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昏『迷』不醒的男人，吃力地往地下室走去。


    林汉顿时睁大了眼睛……我尼玛！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