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喻铮压低声音,“一言既出……”
程矜鼓起腮,指着他的右臂,“一会要上药,还要吃药,纱布要换。我不去,谁给你换?”
“程彪啊,他是医疗兵出身。”翁连梦插嘴。
话才出口,就遭到了从队长到队员的全线鄙视。
程矜挺胸抬头,“我换得比程彪好。”
喻铮:“……”
还想说话的翁连梦被焦胜力勾住脖子,捂住嘴,呜呜呜地禁言了。众人嘴上不说,都一脸看好戏,等着看铁面无私的喻队怎么处理自己的旧令和刚刚骗到的媳妇儿。
在这交错的视线里,喻铮抬手从程矜肩上取下大包,往自己身后一背。
程矜笑眯眯地打算跟上队伍,却再度被他拦了下来,“你不能去。”
“焦胜力,今天练靶你带队,”喻铮清清嗓子,“我调半日假。”
焦胜力大笑了几声,然后在喻铮挑眉的视线中闭上嘴,立正行李,“是,队长。”
一群二十来岁的男人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列队跑上山路,留下程矜和“一言九鼎”的喻队长面对面站着。
很好,为了不食言,宁可动用半天珍贵假期。
这很喻铮。
程矜双手抱拳,做了个佩服的口型。
喻铮将包抬了一下,“你背着这一大包什么东西?”
“维他命水,防晒霜,驱蚊药水,驱虫膏,还有遮阳伞——”
喻铮耐心地听她讲完,嘴角弯起,“这么害怕,就留在营地休息不好吗?”
“不好,”程矜一本正经地说,“我要跟着你,每分钟都在一起。”
还剩三天,她的签证就到期要先回国,而喻铮的归国时间迟迟未定,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别说是白天在营地,就连晚上分别回宿舍之后,她都会偷偷留上天台,等着喻队长“碰巧”上来透气。
喻铮轻笑,“那走吧。”
“去哪呀?”
“秘密基地。”
喻铮所说的秘密基地就是从前丁队长的那块花田,当然,现在已经是菜地了。
虽说没有娇艷鲜花,但绿油油的一片煞是好看,程矜踩着田垄,一边走边问:“你回国之后会不会想念这里?毕竟国内寸土寸金,可没这么宽敞的田地给你。”
“今天之前不会,”喻铮跟着她走进小屋,将包放在门边,“今天之后会。”
程矜回头,“为什么——”
尾声被封缄在唇间。
喻铮一手撑着土墙,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身欺近,将她控制在自己胸前。
她刚刚抹了蜜桃味的唇膏,香得让人想要连人带唇一起吞吃入腹。
被吻得快跟不上呼吸的程矜忽然觉得左肩微凉,好不容易把观感集中过来才发现大v领的t恤已不知何时被拉得落在肩下,整个肩头都裸露在空气里。
而始作俑者,居然是那条还绑着纱布的右臂?
程矜拿尖尖的小虎牙在喻铮唇上一咬,待他离开才微喘着说:“你是要废掉右手吗?”
喻铮低头,看了眼右手,一本正经地说:“是它自己的意志,不是我的。”
程矜噗嗤笑出声来,推搡了他一下。这冰山,有燎原的火力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讲冷笑话!
空气里残留的缠绵让程矜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那条被自己打伤的灰狐狸,于是问:“狐狸呢?”
喻铮看着她,“在我眼前。”
程矜一愣,拳头打在他胸口,“别闹!问你正经的呢。”
“连夜跑了,”喻铮终于正色回答她,“这些野兽是养不熟的,就算你有心帮它,它也不会相信你。”
程矜看了眼狐狸原先待过的地方,“可它还有伤。”
“尽人事听天命,”喻铮意有所指地说,“人各有命,野兽也一样。”
程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两句话不光是指灰狐狸。
可喻铮已经转身去拿抹布擦桌椅,程矜想把抹布拿过来,“你有伤,别动手了。”
“我不碍事,比这费体力的事都没问题,不信你可以试试。”
程矜耳朵一热,假装没听懂,抢过抹布用力地擦着桌椅。
看着她欲盖弥彰的小样,喻铮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装什么老司机,明明还不如他这个万年单身汉。
桌椅干净了,喻铮就看着小狐狸从鼓囊的包裹里一件件往外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