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摔了碗指责自己摘菜不干净,再是在她午睡的时候接了她的被子怒骂她不拖地,再到昨天中午嫌她没帮忙整理衣柜破口大骂,最后甚至作势威胁要打她。
罗楚军对她动手就不说了,可是连个常年挨打的老太太也试图通过武力控制她,这算个什么事?
于是,今天中午,她趁着婆婆出门主动给公公按了按肩膀,又送上才买的药酒,顺着公公的毛捋着,随口提了几句“婆婆在外面跳广场舞的舞伴中有男的”。
说来也巧,今早公公去散步,恰好有几个老太太夸赞婆婆这些日子舞跳得好,这么一来二去一联想,这件莫须有的事成功激怒了公公。
真是没想到,三十多年的夫妻关系,居然如此脆弱。
那她和罗楚军之间连三年都没有的关系呢?
呵,也难怪外人随口说些什么罗楚军就上头……
他和公公真是一家人啊……
韩佳梅正百感交集,罗父已经醒了过来,他迷濛中睁眼,正好看见准儿媳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一脸迷茫无助,心底瞬间涌出一股暖意。
“小梅……”罗父开口,满眼慈爱地看着身侧的韩佳梅。
“爸,你醒了?你没事?”韩佳梅“噌”地站了起来,瞬间泪眼婆娑,“爸,你别吓我啊,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落泪的剎那,韩佳梅都为自己感到惊奇。
她丝毫不觉得伤心。
但是她却迫切地希望公公健健康康的。
那份强烈的愿望和执着感让她不自控地泪流满面。
她的潜意识仿佛在说:只有公公身强体健的,才有人去收拾那个欺软怕硬的贱婆婆,才会把罗楚军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才会……
……
【叮!获得韩佳梅[巅峰值]100分,剩余积分:1200分。】
陈月洲正在吃刚买的烤红薯,脑内忽然传来机械的播报音。
他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红薯掉在了地上。
悻悻地捡起来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又去买了只新的继续吃。
478见陈月洲不惊讶,使劲戳了戳他:【宿主,韩佳梅突然就刷到分了啊!怎么回事啊?】
“能怎么回事。”陈月洲不以为意,一边吹着手中的烤红薯一边剥着皮,“你要知道,家暴想要持久,殴打就要循序渐进,鞭子完了还要给糖,温水煮青蛙那样。
用稍微专业点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必须有缓冲期,指上一次家暴和这一次家暴之间的过渡时间,一般根据一个人身陷家暴的时间长短,缓冲期长短也不一样。
虽然韩佳梅一直坚信自己没有遭受家暴,可人姑娘才跟你罗楚军好了多久?时间不长,家暴的缓冲期就不能太短,可这个月几乎天天挨打?而且每次都不轻,这已经超过她现阶段的承受巅峰了。”
陈月洲说着咬了口红薯,一边哈着热气一边赞嘆:“好吃,真甜!”
【所以你的意思是韩佳梅承受不了了?所以准备造反了?】
“这倒不是。”陈月洲又咬了口红薯道,“缓冲期太短,韩佳梅精神承受负荷已经到了上限,但是他又对抗不了罗楚军,所以只能一直憋着,甚至想过寻死。
这个时候她那个婆婆出来犯贱了,人的潜意识会判断自己能不能对付一个人,韩佳梅的判断是‘可以’,所以她就用我给她的现成方法去对付她婆婆。
虽然这个社会提倡文明,但不得不说,暴力更容易宣洩负面情绪,韩佳梅一旦尝到报复的甜头——”陈月洲笑笑,“这心思想要收回去就很难了。”
478似懂非懂:【所以说,这就类似于罗楚军从小被打,长大后成为施暴者释放压力获得快感……差不多一样?】
陈月洲挑眉:“谁知道呢。”
耳机内传来的嘈杂声中断了一人一猪的对话。
是韩佳梅的哭声。
她抓着公公的手泣不成声:“爸,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我希望爸你好好的,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看到爸你我就想起我爸……”
陈月洲对韩佳梅贫瘠的词彙量表示惋惜,他在电话这头掐着耳机线上的麦克风道:“别光哭啊,要补刀啊!怎么才能凸显你更爱公公,怎么又能突出罗楚军只爱妈不爱爹,你不会吗?”
韩佳梅想了下,开口:“哦,对了爸,楚军刚才去了妈的病房,应该等会儿就过来了,我刚才叫了他好几次,他就是不肯挪窝,可能是觉得妈的身体问题比较严重。”
陈月洲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韩佳梅脑子还没废,情商勉强还算有。
而这边的罗父一听这话瞬间就气血不通了。
心底先是骂了千万遍罗楚军和他祖宗,又对这个准儿媳好感度暴涨:“唉,小梅,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多好,你瞧瞧那一对娘儿俩,都特么什么玩意儿!”
罗父说着就要拔针管起床。
“爸,你冷静点,先吃好喝好,身子骨硬朗了,谁都不敢惹你不是?”韩佳梅赶紧拉着老头。
“那娘儿俩在哪儿?带我过去!”罗父一把甩开禁锢着自己的那双縴手,扯了身上的针管,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