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心态,赵韩洋梓开始疯狂创作**。
她对女性有多恨,她对男人之间的真挚的爱情就有多嚮往。
她的文章中,极少出现女性,而且大多下场惨澹。
要说唯一的幸运儿,就是苏珊的人设。
她自己曾在读者访谈中潦草回答过:苏珊这种biǎo里biǎo气的坏女人永远都是攻受的助攻,助攻当然要给个还不错的结局咯,不然显得我和某些伪腐一样有厌女症似的。
但实际上,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实际上是将这么久以来她最讨厌的女主角人设,拿过来反向利用,安上了一个黑化崩坏的人格。
或许,对只敢无条件向生活投降的她而言,一个跳脱社会法则、无视道德和lún理束缚、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不在乎别人感觉、尽情做自己的女主角,才是她真心期盼的女主角。
……
陈月洲看到这里,没有再继续下去。
赵韩洋梓本身的问题比他想像中要严重很多。
——她不是普通的“歧视女性”,而是“仇视女性”,教科书般的厌女症。
这个症状社会上很多人都有。
来源也很简单。
——这个社会对女性要求是很高的。
要求她们温柔、友爱、包容、善良、细心、忠贞、单纯、无微不至、爱护孩子,特别是母亲这个角色,好像必须是大和抚子一样的女性、必须随时随地就有为家庭牺牲做准备的打算、必须把孩子和丈夫放在第一位、必须把自己化作蜡烛点亮家庭……好像这个角色和社会的期待稍有偏差,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在几乎所有人的人生里,电视、媒体、新闻、杂志和影视作品都在宣传着这样一个“抹杀她人自身欲望”的“女性社会性别”的意识形态,社会的主流观念潜移默化影响着每一个人。
所以,她认为应该温柔体贴的女性好友们就应该比那个男性同桌更关心她,认为应该爱护小孩子的女性老师就应该比男性老师更在乎她,认为应该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母亲就应该比父亲更疼爱她。
她对女性的期盼值太高了,失望的时候就会特别失望;而对男性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期望,反而男性某个细微的关怀就会让她觉得这个性别那么那么优秀。
人们从不会怪罪路人不愿施以援手,但是会记恨期待的人冷漠的笑容;
人们都会同情为了保护坠楼孩子而投案自首的连环杀人犯,却不会同情连续救了二十个孩子只有一次选择自保牺牲了孩子的志愿者。
陈月洲将档案翻到了主目录,细细查看她的童年分目录。
【怎么了?】
“我想看她童年被欺凌的具体情况,有吗?”
【啊?】478想了想,【是有,你要看吗?这东西没必要看,孩子之间校园霸凌很正常的。】
但出于责任心,478还是立刻打开手机翻查资料,好一会儿后道:【找出来了,我给你发过去你看看。】
“嗯。”
陈月洲将平板放在腿间,撑起额头,一声不吭地将神色埋入一片阴暗之中。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仪器的滴滴声和病房外走廊窸窣的走路声。
忽然,有一只软绵绵、烫呼呼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紧接着,耳边是带着浓浓鼻音的小女孩虚弱的声音——
“妈妈……”
陈月洲猛然抬眼,视线和梁莎无神的眼睛对上。
“妈妈!”
梁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双小手用力在陈月洲手臂上抓了抓,费力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明明自己虚弱得根本不能形容,却非要刻意地带着几分乖巧状的表情讨好眼前神色木然的少女。
望着那在自己胳膊上费力捏捏抓抓的小手,陈月洲淡淡道:“即使你讨好我,我也不会抚养你的。”
小姑娘闻声,眨巴眨巴了眼睛,迷茫地看着陈月洲。
这时,门外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
“呀,苏珊啊。”
“陈月洲?”
陈月洲闻声回头,是赵韩洋梓和吕佳音。
“你怎么来了啊?我都给你说了她病得很严重,大人其实不要过来打扰她休息比较好。”赵韩洋梓在一旁的柜子上放下背包,“你看看你和佳音,一个个的,比我这个当妈的还着急,非要来看孩子,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早就带你过来了。”
“我不就是担心你的小公主嘛。”吕佳音从怀中取出小猪佩奇的毛绒玩具,对着梁莎晃了晃,“阿姨给你带来了好玩的,喜不喜欢?”
梁莎一见,顿时开心地挥起了小手。
可视线无意中扫了眼吕佳音身旁的赵韩洋梓,顿时就蔫了下去。
她紧张地朝陈月洲凑了凑:“妈……妈妈……”
吕佳音顿时笑了:“这孩子,我记得你之前说见谁都叫妈,还真是这样啊。”
赵韩洋梓笑笑:“那可不,这孩子四处撒娇,前一阵儿,她做测试只考了9分,我训她呢,她立刻就钻到别人怀里去了。”
吕佳音惊呼:“孩子不到两岁,你就让她考试啊,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