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杀人、没有犯法、打你的不是我,我觉得我不需要被谴责,我能做到的已经做到了,而且,我为你治疗了,很认真的治疗。”
“……”
“我没有做错,我没有伤害你,选择沉默是很正常的,人类是没有那么高尚的,当然第一反应是自保。”
“……”
……
镜头再次旋转。
不知道多少天过去了,她的伤口逐渐癒合。
虽然伤口处依旧狰狞不堪,可却不会再因为上厕所这样日常必不可少的动作而导致出血了。
趁着崔初原不在家,她再一次策划了逃亡计划。
——趁着伤还没好,报警说他家暴好了,这次证据总是有实锤了吧?
拖着病躯,她来到距离九九庄园稍远的某辖区派出所报警。
警察一开始对她的报案内容是不感兴趣的,毕竟这种派出机构每天都会接到一切偷窃、斗殴和暴力打人的事件,他们早就对此见怪不怪。
直到她撩起衣服,一旁记录的新手小警员瞬间呆住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匆匆拨打了某个电话,没一会儿,来了几个年纪颇高的警察。
老警察一见她的情况,摇了摇头:“这里是北川,又不是二三线城市,国际大都市都敢这么打人?真是不怕事儿。”
之后立刻吩咐一旁的小警察:“现在带人去医院做鑑定,立刻。”
“好……好……”小警察紧张地应着,开着自己满是落灰的长安拖着她往医院跑。
等带着她在医院做了一些列排查,下午,小警员拿着检验报告交给老警察,老警察翻了翻,扭头看她:“谁打的?”
“我丈夫。”
“离婚了吗?”
“我提起过离婚诉讼,但还没被受理,就撤回了。”
“……”老警员顿时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这……不好处理……”
“为什么?”
“夫妻打架,没法按照常理来处理。”
“为什么?”
“处理了,万一你又要和好,后悔跑来闹,这事儿太多见了,……唉……”
“我不会合好的。”她摇头。
“……”老警员不再说话。
“反家暴法不能用吗?”她看出了对方的为难,抱着一线希望追问。
“……”老警员愣了一下。
“不都说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里程碑吗?都说这是中国第一次承认家庭暴力也是一种错误、一种犯罪吗?现在不是应该提倡反家暴吗?”
“没错,是里程碑。”老警员看着她,“戊戌变法也是什么改革的里程碑,它成功了吗?”
“……”
“只有里程碑是不够的,孩子,那是写在历史课本上哄哄你们这些小孩子的。”老警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看过反家暴法吗?”
“……”她摇头。
“看了你就知道了。”老警员长嘆一声,摇了摇头。
这时,外面进来了个中年警察,走到老警察身边,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啊?”老警员露出惊讶的表情,“陈明宇都说话了,这可不好办啊……”
“嗯。”中年男人无奈地点点头。
两人神秘兮兮地交流了几句,纷纷露出难为情的表情。
没过多久,接待室的大门被推开,紧接着,一袭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崔初原。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
“老婆,老婆,老婆……对不起……对不起啊……”崔初原瞬间戏精附体,哭着跪在她身边,拼死名地抱住她,“老婆,我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喝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你们……”两位警察一时间有些尴尬。
“对不起,警察同志,对不起,你们打我吧,你们打我吧……”崔初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搂着怀中已经几乎僵硬的女人,“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唉……”老警察嘆了口气,拍了拍一旁中年警察的肩膀,“那下来就你解决吧。”之后出了房间。
“等一下!”她开口。
“……”老警员停住脚步。
“警察同志,我,被你们,抛弃了吗……”
她张大嘴,再熟悉不过的的既视感,让她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处境,可是,不甘和不相信又让她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再次败局。
“……”老警员没回答,沉默地出了接待室。
“是这样的,安汐羊女士。”中年警员等大门被关上,看着她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问题,请提了离婚诉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