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吃不吃。”诗三直接将鱿鱼圈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顺便抢过凌肃越怀中的全家桶。
一旁的凌肃越就默默地盯着诗三吃光了德克士的一包鱿鱼圈和两个汉堡后,紧接着吃了两个鸡腿还打算继续吃其他的……终于,他有些馋了,对着诗三伸出手:“土豆泥给我。”
诗三扫了眼他,想了下,把土豆泥盒子递给了凌肃越。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边吃边仰望着天空。
许久后,凌肃越开口问:“你为什么天天坐在楼顶。”
“因为这里没压力。”诗三答。
“压力?”凌肃越看向诗三,“你才多大,懂个屁压力。”
“爸爸妈妈说了,如果我无法成为科学家,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因为我们家到处都是科学家,这不叫压力吗?”诗三平静道。
“啊?科学家?”凌肃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诗三,“你父母真是奇葩。”
“那你呢?”诗三看向凌肃越,“你天天跑到楼顶来,你也有压力?”
“也算吧。”谈及自己,凌肃越嘆了口气,“我讨厌和大人们在一起相处。”
“啊?”诗三好奇,“他们也嫌你当不了科学家?”
“我都说了和学习没关系。”凌肃越瞪了眼诗三,“我很讨厌他们的氛围,油腻腻的,势力眼,虚张声势,缺乏正义感,感觉很虚假,很浮夸,很做作,很……让人不自在。”
诗三皱起眉头想了想,发现以自己还不到十岁的智商无法理解凌肃越在说什么,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
但她知道,反正这傢伙和自己一样,都是来楼顶避难的就行了,于是,又取出粟米棒给凌肃越:“你别伤心了,吃个棒子吧?”
凌肃越扫了眼诗三怀中的全家桶:“我不吃玉米。”
诗三“哦”了声,换了小面包给凌肃越。
凌肃越顿时翻白眼:“你为什么一直给我素食?”
诗三:“那不然咋地?你还要吃肉啊?”
“那是我花钱买的。”
“可是你给我了啊?”
“你这初中生怎么嘴这么贫?”
“哇,你都高中生了连我个小学生都打不过还好意思一直哔哔……”
……
镜头疯狂地旋转——
关于诗三和凌肃越童年时候的一幕幕在陈月洲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他们一起吃零食、一起打游戏、一起交流大人们讨厌的行为、一起半夜在大院的花丛里寻宝……
过分聪明早熟的诗三和有些孤僻怪异的凌肃越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两人逐渐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知心伙伴。
后来,凌肃越因为高考的原因离开了北川去读军校,二人就用聊天软体互相留言加油打气。
再后来,凌肃越毕业了,他被调回北川军qu,而就在这一年,诗三参加了中考。
她报考了当时全国排名五强的高中——北川国际中学的正编班e班。
北川国际的班级分为两种类型,正编和外编。
正编指的是通过成绩考上的学生,而外编指的是……通过金钱或者地位考上的学生。
正编和外编都有着相同级别的教师配备,分别按照abcde五个等级排序,等级越靠后,师资力量相对弱一些。
但是,毕竟北川国际是王牌中的王牌,她落榜了。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大雨将至前期,整个世界如同蒸笼。
诗三站在家门前,手足无措地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父亲,只见对方一抬手,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墙壁。
塑料的茶杯在墙上一弹,直直地沖向她的母亲。
诗三瞬间睁大了惊恐的双眼,尖叫一声:“妈妈小心水!”
与此同时,她扑在了母亲的身上,杯子落在了她的头上。
茶杯没有碎,但滚烫的茶水浇了她一脸,没一会儿,额头就变得通红。
诗三的母亲对于女儿的挺身而出有所感动,她站起身子,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了冰袋交给诗三:“敷着吧,免得起水泡。”
诗三沉默地接过冰袋。
母亲就这么看着诗三,片刻后,长长地嘆了口气。
诗三的父亲无奈地撑着头嘆气,片刻后,冲到卫生间喘着粗气干呕。
诗三看向唉声嘆气的母亲和面色苍白的父亲,忽然觉得胸口无比的憋闷。
偌大的房间里,好像没有她的一席容身之地。
“打我吧。”她低声哀求道。
“求求你们,打我吧,打我的话,我能好受一点。”她的眼泪滚滚而下,“我也许成绩不强,但身体很强,比普通人强很多倍的那种强,打我吧,我能抗住。”
然而,她的哀求只是换来了父亲的冷眼和母亲的用无止尽的嘆息。
颓败感、憋屈感、绝望感涌上诗三的心头,她再也承受不住,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顷刻间,汩汩鲜血流下。
“你干什么你!成绩不行还要毁容吗!”诗三的母亲顿时气急败坏地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