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戈这一喊完,全场仿佛被按了静音键一般,良久无一人开口发话,薛青戈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是没想到突然会这么安静,还是鸨母先反应过来,扬声道:“还有谁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吗?”
“一百五十两黄金!”这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直把薛青戈给气的,竟然还有人出价,真的是有钱人。
“一百六十两黄金!”薛青戈喊出这一声已是怀着一种十分心疼的心情,不禁皱了眉对薛怀霄道:“我都不敢喊了,太多了我都肉疼,等下灵鸿哥哥你喊吧。”
几人皆笑,又听得另一边传来一声:“一百八十两!”
薛青戈握拳将桌子一捶,气道:“我去!这谁啊!这么有钱!啊?出来单挑一下!”
苏岁兰笑着打量她一番,最后得出结果:“嗯,你这么个小身板还是算了吧,红绡倒还可以。”
红绡认真点头道:“只要小姐说一句。”
薛青戈一手撑脸一手把玩着头发,已是不愿再喊,于是只得薛怀霄扬声喊了句:“两百两!”
薛青戈咬了咬唇,皱眉道:“暴发户啊。”
苏岁兰道:“这说是什么赏花会,也着实俗了些,一点也不新奇,只管任凭喊价,倒没点别的意思。”
薛青戈将脸贴在桌上,双手无力垂下,一副沮丧到不行的模样,一直来回反复念着:“都是钱啊钱啊,土豪啊。”
苏岁兰故意偏头对红绡道:“红绡,你这位公主殿下魔怔了。”
薛青戈双眼放空地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贫穷的痛苦。”
不过最后终于是以两百两黄金的价格成交了,若还有欣赏之意便可留下继续观看,还可看到康兰的鹤舞,不然便可直接进入烟雨苑中。
几人本就为卿云而来,当即便去了,离去时还听得一些话语,道这价格不合算,卿云又不比得从前了,薛青戈不由道:“真是令人讨厌,从前名气大时赶着要往上贴,名气不好时便这样说了,真是!”
苏岁兰点头道:“果然是青戈说出来的话。”红绡在旁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拥有了可以同卿云共度一夜的机会,但有个麻烦的地方,他们有五个人。
于是,烟雨苑第一次不可思议的奇景出现了,一次性五个男子进了一个姑娘的房间,特别进的还是卿云的房间,要知卿云从前是几天才愿见一人。
几人进了房间去,卿云正抱着琵琶坐在凳上,只见她绾了个倭堕髻,单插几只花钗,绑了一根素色发带,身着一件极其简单的青色齐腰襦裙。
她的眼睛虽是没有焦距的,但却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很是清澈,又见她眉似新月。虽略施了粉黛,但看脸却觉有几分老态,不过胜在五官精致。
若说康兰如一朵玫瑰,娇艳动人但是刺手,那么卿云便是牡丹,所谓牡丹,便是雍容华贵艳冠群芳的。
虽然卿云如今不抵从前,但身上的气质仍在,五官也仍在,只是对于来此的男人来说,老了的女人便如枯萎的花儿。
卿云听见声音,开口柔声问道:“几位公子可要听曲?”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了,桌上摆着茶酒以及点心,薛青戈见她没有对这个人数提出疑问,不禁问道:“你没有别的想说的?”
卿云微微勾唇笑道:“姑娘不知,这说与不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薛青戈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的,没想到一下子便被她听了出来,不由地有些害羞起来。
又听得卿云道:“姑娘莫要害羞,我没什么恶意,只是第一次遇上姑娘来此处。”
薛青戈惊讶地瞪大了眼,去仔细看着卿云,不太相信她是真的眼盲,否则就是心思太细腻了。
薛怀霄开口道:“久闻卿云姑娘的大名,第一次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卿云微微含笑道:“公子抬举了,卿云担不起。”
薛青戈回想起方才听她的歌声颇为凄凉,一时心中难免有怜悯之意,道:“我看担得起,只是别人眼瞎罢了。”
她这话本来是想说那些喜新厌旧的男子,才一出口又想到卿云如今眼盲,恐戳了她的痛处,因此忙去看她的脸色,见她面上没什么别的表情才安下心来。
苏岁兰突然开口道:“卿云姑娘的眼睛真是好看,可惜了。”
薛青戈心道自己方才提到只是无意,苏岁兰这样一个细腻的心思怎么又提这个,但转念一想这么问必定有她的理由,因此按耐下心中的疑问看她接下来怎么说。
卿云淡然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难以改变,更何况是奴家。”
苏岁兰便未再问了,薛怀霄又道:“卿云姑娘随意唱一曲便罢。”
“等等!”薛青戈突然出声道:“不然就刚才那一曲吧!我觉得挺好听的,现在这么近听应当感觉不一样吧。”
卿云点头,当即又将方才的歌又唱了一遍,这样近距离地听果然较方才感触更深,薛青戈不禁感叹道:“卿云姑娘,你这歌也唱的太伤感了吧,怎么学会的?这是什么歌啊?教教我可以吗?”
卿云浅笑道:“姑娘问了几个问题,让奴家先回答哪一个是好呢?”
薛青戈道:“先告诉我名字吧,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卿云回道:“这首歌没有名字。”
薛青戈好奇道:“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
卿云解释道:“这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一首曲子,也许是有名字的,不过也许一直都没有,现在也无法得知了。”
薛青戈点点头,一时来了兴趣,又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去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教教我可以吗?”
卿云没有立即应下,而是问道:“姑娘为何想学?”
薛青戈连忙回道:“我很喜欢其中一句话——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卿云又问道:“姑娘为何喜欢这句话呢?”
薛青戈歪着脑袋,食指戳着下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因为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样的啊,不知道原因,喜欢就是喜欢了。”
得到她这一回答,卿云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思索着她的话,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一般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如方才一般浅浅含笑与她道:“姑娘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领悟,实在难得,若姑娘想学,我岂有不教之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