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司,为教导宫中乐姬舞姬等之处,其中不乏优秀舞者乐者,有自小学习的,也有宫外挑选好的进了来的。而这所谓的首席,又唤掌乐,自然是能力出众者,而且这首席,也并不只有一位,因为分为舞姬乐姬和歌姬三类,所以也便有三位。
薛青戈其实也是想了许久,才同白落羽请示了这个的,一来卿云一直住在葙醉楼中,虽是她大哥的产业,但终究不太好,她也不能时时相见照料着。
二来卿云嗓音出色,只在葙醉楼中时而唱个小曲未免太埋没了人才,恰好歌姬们的掌乐前一段时间因病逝世了,因而将卿云封做首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既不埋没了卿云,又让她住进宫中,薛青戈好时时相见照拂着,也可想学歌时便学,可以说是十分地省时省力了。
隔了两日便让卿云收拾收拾正式搬进礼乐司中,不过,礼乐司中哪个不是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做上首席的,她这样从天而降,自然会引起有人不满。
薛青戈就怕卿云被人欺负,卿云入宫那天特意陪在身边,一进得礼乐司,见的处处皆是女子,均是相貌不凡身形高挑,或有只相貌清秀者,却也是气质出众。
薛青戈拉着卿云走在最前头,旁边跟着个在葙醉楼时服侍卿云的小丫头莺儿,绿鸢绿萝红绡则跟在后头,接着便是好几个宫人抬着大箱子,皆是卿云的行李。
其实卿云来陵川时并无什么行李,只不过带了几件衣裳以及贴身衣物,目前这些行李中基本上都是薛青戈给她采购的,卿云最开始还不太愿意接受,后来实在拗不过她,只得都接受了。
她们这一行人一进来,众人本来还有说有笑,都敛了笑齐齐过去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薛青戈这也是头一回来礼乐司,一见这些人齐齐向她行礼,自然十分地不适应,连忙道:“快起来吧快起来吧,不用多礼。”
众人都起了,薛青戈问道:“这是新来的掌乐,她的房间在何处?”
众人这一听都道不知,只听闻会有新的掌乐到来,又有惊奇又有嫉妒的,一见这新掌乐容貌确实出色,只是却不想是个眼盲的,一时议论纷纷。
正听得一人道:“南掌乐来了。”
只见一人身着浅紫色曳地长裙,头梳惊鹄髻,斜插红珠簪,并有步摇花钗,下缀穗状摇叶,耳着长形琉璃耳坠子,行动之处总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正是掌乐之一南星。
说起来这南星其实也算是个同苏岁兰差不多的人物了,她打小进的宫,因痴迷于舞蹈又自生成一段天分在里头,所以年纪轻轻便当上了掌乐。
薛青戈同她未说过话,因此有些生疏地笑着点了下头以示礼貌,南星端端正正走了过来行礼道:“公主殿下,卿掌乐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薛青戈道:“哦,那麻烦你带带路了,她们都不知道。”
南星道:“公主殿下请。”便走在前头带路。
掌乐的房间基本上都在一块儿,薛青戈让宫人们将卿云的东西摆放好,又到处看了看房间哪里有什么不妥。不过倒比想象中要好,房内布局开阔,采光也不错,因此很是满意。
待将卿云的东西都收拾好,几人便想在礼乐司中四处走动走动,看看各方布局,南星道:“公主殿下可以到处瞧瞧,只是还有一位掌乐身子不适住在东边,便不能出来给公主行礼了。”
薛青戈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你自己去吧,我们到处看看就行了。”
南星这便行礼退了下去。
虽然卿云眼盲,无法瞧清景象,但薛青戈意图让她走动走动,也好让莺儿熟悉熟悉路,方便带着卿云走动。
这其中构造最方便的大概就是各处练习的地方都很是开阔,十分方便观看,几人走至一处时,正听得传来阵阵乐声,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是舞姬们正在跳舞,一举一动,皆是柔美之至,翩若轻云出岫,一时只引的人移不开眼睛。
薛青戈不禁赞叹道:“哇塞,好美啊,不愧是专业的。”
绿萝笑道:“公主跳起舞来也一定很好看的。”
薛青戈笑着摆摆手道:“我跳什么舞啊,还是算了吧,我怕吓到人。”
绿萝笑道:“公主这么聪明,必定可以一学就会。”
薛青戈作势要敲她脑袋,道:“若你再乱说,我就让你学,学不成别给我回去。”鉴于薛青戈有时候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绿萝便闭嘴了。
“对了!”薛青戈好奇地问道:“卿云姐姐,你会跳舞吗?”
卿云轻摇摇头道:“当初同康兰一起学的时候我怎么也学不会,便未再学了。”
薛青戈了然地哦了一声,笑道:“原来还有卿云姐姐不会的东西啊。”
卿云含笑道:“你莫要打趣我了,我哪有什么会的东西啊。”
薛青戈道:“哪有啊,卿云姐姐琵琶好嗓子好,怎么可能不会呢。”
绿萝在旁默默道:“公主就爱这样夸人呢。”
薛青戈摸着下巴摩挲了一下,望着天状似无意地道:“看来得让某人也学学舞蹈了。”
绿萝默默地向着绿鸢身后走了两步。
薛青戈其实是不太放心卿云一人住这的,虽说有莺儿这么个小丫头在,还有两个伺候的宫女,但难保不拜高踩低,卿云虽然才艺傍身,但因为她的缘故央她母后封了卿云,必定是有人心怀嫉妒的。
而且就怕卿云眼盲,恐怕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是谁,又怕卿云恐生事端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告诉她,所以薛青戈专门挑选了两个强势一些又忠心一些的宫女,等会儿就会搬过来。
几人在这礼乐司内走了个遍,让那莺儿将这些线路默默记在心内,虽则另还有两个宫女,但自然也有需要她的时候。
待夜幕降临之后,几人在卿云房中一同用过膳后,闲聊一番,薛青戈看卿云状态不错,便告辞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