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靠着墙坐着,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不过靠着几盏蜡烛维持光亮,身上的各处伤口,鲜血都已凝固住了,也没有什么一剑穿过的大伤,所以倒没觉着很痛。
四周有着许多稻草,墙上还有一些褐色的痕迹,那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鲜血,历史太久了,所以已然变了色。
虽一般看着是瞧不出来的,但是红绡敏锐地感觉到了,不过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也许长公主府未建之前,便已存在的了。
旁边还能听到有老鼠的吱吱声,红绡闲的无聊,只能去看那些老鼠,对于老鼠,她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年幼时期的长期流浪,让她已经适应。
只是自跟了薛青戈,便觉得这些都离她很是遥远了,享受惯了那些山珍海味,便再难以下咽糠菜米粥,再度这般,从前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好像一时都涌了上来,红绡不禁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地闭上了眼。
片刻,只听得有什么动静传来,红绡并未有任何动作,再接着,便感觉到一人站在了外头,轻声咳了一声。
红绡缓缓地睁开了眼,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裳,面容精致,但带着几分老态的女子正看着她。
“昭平长公主,殿下?”红绡缓缓地开了口。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的反应,是不是太不应该了?”那人开口。
红绡轻笑一声,向着旁边看了一眼,复又看向了她,道:“你既然不是长公主殿下,我又何必遵循什么礼数?”
“你怎知,我不是长公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光凭这一点,本宫便可以治你一个死罪。”
红绡再次勾唇十分嘲讽地轻笑一声,看着她道:“首先,我虽同长公主不过只偶然见过两面,但印象还是很深刻的,眼神,你和长公主的脸太不相同了。
其次,虽然,我也不算什么聪慧之人,我也知,江湖之中有易容之术,高超者,至亲之人都无法看出端倪来,但是,你必定不是易容之术。
我刚刚想了想,长公主府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呢,不外乎便是先帝留给长公主的那一万私兵,而这个时候,紫河城处有蛮夷虎视眈眈,陵川还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危险,长公主的这一万私兵,便如同一根稻草一般,一不小心,便可压弯骆驼。”
那人此时也不禁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做个侍女还是可惜了,不考虑考虑,同我联盟吗?”
红绡此时却突然站起了身来,缓缓向着对面走了过去,道:“这些都是公主告诉我的,并没有什么,既然,你是为那一万私兵而来,那么,真正的长公主究竟身在何方?!”
那人微微抬了抬下巴,睨着她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红绡向着她走了过去,此时两人离得极近,外头这个长公主却没有后退半步,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红绡冷冷看着她,突然的,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片锋利的碎片,像是砸碎的杯子的一角,直接对上了眼前人的脖子,肉眼看到的,面前这人的脖子已微微留出了一点血来。
红绡冷冷地看着她道:“不许动!也不许出声!要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呵。”她轻笑一声,道:“你的胆子倒是挺大。”
红绡冷冷地勾了勾唇,道:“你的身份,我早已知晓。”
“哦?”她不禁面露几分诧异,并不似伪装,“那么请问,你怎会知晓?”
红绡道:“公主早已告诉过我。”
“哦?这么说,你们早已识破我的身份了?”
“不。”红绡微微勾了勾唇,道:“实在是你遮掩的不好,根本不需要识破,一猜便可以得知。”
“呵。”她轻笑出声,紧接着,便听得有一声什么声音传来,红绡不过愣了一秒,登时便反应了过来,那是羽箭射出之声,迫于无奈,只得后退几步,闪身躲开了那只羽箭。
堪堪一个旋身便落了地,红绡不禁抬头冷冷地看向外头那人,“就该料到,你是不会一人前来的。”
只见在她的身后侧方,本应黑乎乎的地方,一点小小的光亮,红绡识得,那是极锋极利的羽箭才会发出的光亮,不禁眼皮一跳。
“呵。”那人轻笑一声,满是得意之色,“你们知晓了我的身份又何妨,我知道,你对薛青戈很是重要,我也知道,你是不会背叛她的,对她忠心耿耿得很,不过,你不知道吧?她啊,可是有事瞒着你呢,你还不知道吧?”
红绡不禁瞪她一眼,道:“你别想挑拨离间!”
“我怎会挑拨离间呢。”她轻笑一声,又道:“我知道,你幼时流浪了许久,所以对于这第一个给你甜头吃的人,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是,你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红绡当即背过了身去,道:“请你离开,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左右这是我的地界,我不离开,你又奈我何?”她再次轻笑一声,又继续道:“你幼时受了那么苦痛,可知是拜谁所赐。”
红绡道:“我不想听!”
“是永宁侯!”
她这一声抬高了音量,在这地牢之内尤为清亮,登时如同一阵晴天霹雳似的,狠狠地劈向了红绡。
红绡登时转过了身来,看着她,带着几分怔怔地道:“你,说谁?”
“永宁侯,没错,就是因为永宁侯,你才会在幼时经历那一切,你的母亲才会那般可怜。”
红绡自然是不敢相信,当即又转过了身去,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是不会信的。”
“我说我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永宁侯,便是你的父亲,如果不出意外,你现在应当是位侯府小姐。”
红绡身子登时一僵,然而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
“永宁侯强迫了你的母亲,还不对你的母亲负责,所以,你的母亲只能一人出了府去,流落在外,如果不是永宁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