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燕九正扶着苏岁兰站在那里,薛青戈一刻都没停留,当即直接上前一把扑向了苏岁兰,口中道:“岁兰,我都想死你了,你还好吗?你怎么样了?”
苏岁兰直接被她抱了个正着,脖子被她揽着,燕九本来扶着苏岁兰手不得不收了回去。
“我很好,一切都很好,你不必担心。好了好了,你先放开,我们去屋子里好好说话。”
薛青戈仍抱着她,就是不肯撒手,“岁兰,我可想死你了,我前几日还见过小玉,今日再见到你,再见个素……”
她下意识就要说出虞素矰的名字,登时想了起来,不觉便卡了壳,一时怔在了原地,将那句“人生便都美满了”给吞了下去。
有些习惯,还真是根深蒂固的,不管再怎么刻意去改,刻意去想,但是,终究是难以改变的,只会下意识地又表露出来。
苏岁兰知道她是一下子想起了虞素矰又不禁难过了起来,当即摸了摸她的头,将她给轻轻拉开了,看着她道:“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薛青戈眼神一时还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她,苏岁兰不禁又十分温柔地拿出帕子为她擦了擦脸,道:“这里怎么都弄脏了一块儿?”
薛青戈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音量都不禁提高了几分,道:“岁兰!”
苏岁兰不禁应了一声,又道:“你突然这么抓着我做甚,怎么了?”
薛青戈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孩子还在吧?”
苏岁兰神情当即微微地一僵,不禁和旁边的燕九对视了一眼,薛青戈这一看就看出来了,看来,她那日所做的梦,竟然是真的。
苏岁兰重重地吸了吸气,道:“孩子,在陵川被破那日,便没了。”
说到这里,她十分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来看着薛青戈,明明是悲伤的,但不想让人担心,只是这样笑着,眼中却满带悲伤之色,看起来,却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抱歉了,青戈,不能遵守我们的雪顶了。”
薛青戈当即上前便抱住了她,口中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嗯?明明,明明说抱歉的不该是你啊,应当是那些蛮子们,你放心,很快的,我们就会将蛮子们给赶走了,我要,亲手杀掉杀了我父皇母后的人,为他们报仇。”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登时冷了下来,带着几分狠绝。
苏岁兰不禁轻声道:“这本不是你该承受的。”
薛青戈将她缓缓地放开了,看着她道:“我有什么不能承受的,能承受的,我都承受过了,大约是命吧,好日子过得太多了。”
苏岁兰看着这样的她不禁一怔。
旁边的燕九见她们俩感觉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当即道:“要开饭了,公主还是快进去坐坐吧。”
薛青戈却没动,只看着他道:“燕九,你们为何还没走?”
燕九道:“本来我是要走的,但那个沧澜王下了旨意,不得滥杀无辜,还将滥杀无辜的蛮夷人都给当众处死了,而且岁兰如今不适合跋山涉水,我们出了陵川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我们燕家一直都是生活在陵川,从未离开过。”
薛青戈不禁又问道:“对了,你的父亲和哥哥们都还好吧?”
燕九点了点头,道:“因为我们是史官,倒还好,只是朝中的那些老臣们,好几个都头撞金銮殿以死明志了。”
这些老臣,平日里虽有时候太过固执,直言不讳,有时候会触到逆鳞,但是心里头的爱国之心却是远胜过许多人。
毕竟,他们也算是陪伴了乾国的成长的,而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般地断送了性命,岂能容忍,但是他们都不会武,能采取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薛青戈不禁喃喃道:“忠君爱国,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当初国破那日,许多人都跑了,如今燕府留下的不过就是个丫头和一个老婆子,幸而燕府人少,倒也没什么。
不过一下子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自然便要忙活起来,薛青戈当即让沈壹和沈贰还有那十个暗卫帮忙去了,几人便走至了正厅去。
大概是因为人多力量大,做饭的速度一下子便快了起来,当然,去帮忙的都是大老爷们,只不过能洗洗菜,剥剥蒜而已,但是至少总比没有人帮忙得好。
因为人多,将几张平日里极少用的大圆桌都给搬了出来,好不容易,一道又一道热腾腾的菜终于是上了桌。
待人都坐好了,燕九却总是向着外头张望,薛青戈见他一边空着的位子,又见他这般,不禁好奇问道:“燕九,你在等谁来吗?”
燕九道:“是……不过我想,此人恐怕得公主去请了,他的心中愧对于公主,因此不敢出来相见。”
说到这里,薛青戈自然已是猜到了是谁,如果没有提前梦到这里的场景,她自然是心存疑惑的,但是听燕九这样一说,心中自然已是确定了,当即站起了身来,道:“好,告诉我,他房间在哪,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去去就来。”
燕九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答应了,当即告诉了她。
幸而也不算远,薛青戈一下子便快走到了,不过还在远处,便见着一人坐在廊上,正背对着她,看着背影颇有些清瘦,头发随意拿着个绑着,感觉几分随意。
薛青戈缓缓地走了过去,一直走到那人后面,那人都没有任何感觉,其实也并不是因为薛青戈走的太慢,而是因为薛青戈让自己的双脚微微地离开了地面。
薛青戈将双脚缓缓地回到了地面上,轻声唤道:“卫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听见这一声,卫泽登时转过了身来,犹如看见了鬼一般地看着她,倏地站起了身来就要走。
“哎哎哎,你走什么呀。”薛青戈当即一把拉住了他,道:“我特意来找你去吃饭的,你还要拒绝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