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鸢正捧着一整套凤凰头饰候在一旁,绿萝正指挥着宫人们,宁芝带着几分好奇之色地在旁边看着。
白清寒则手执着梳子为薛青戈梳着长而又黑的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子孙满堂。”
此时里里外外皆是张灯结彩,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热烈灿烂的红,许许多多的宫人们井然有序地在各处穿梭,一目了然,今日是在办喜事。
今日,是为薛青戈的封后大典,言星止登基,她身为皇子妃,自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皇后,虽早已入主中宫,但当初因为薛青戈不在,言星止对外宣称的是她疾病缠身,无法举行册封大典。
本来薛青戈是说不必了的,反正都住进来了,还注重这些虚得做什么,不过言星止却是态度坚决,因此才择了个黄道吉日。
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为安抚薛青戈的心情,言星止还特地将白清寒请了来,宗主自白落羽和薛玄扈去后,虽明面上没什么表示,却实在很是伤心,因此此次没来。
而薛善奕如今已登基为皇,要着手准备将乾国重新一步一步地拉起来,因此很是忙碌,自然是没有空来。
而薛怀霄,因为找不到阮家所在,也不知阮慕之将人带到何处去了,所以压根寻不到人,只得算了。
至于薛临济,已是和兰竹君云游四方去了,哪里还寻得到人。
但能知道现在的哥哥过得很好,薛青戈便放心了。
这样大好的日子,薛青戈的眉眼间仿佛都染上了几分喜色,笑嗔道:“姑姥姥,我这又不是嫁人,还说这些干什么。”
白清寒笑了,“怎么?怎么不是嫁人?你今日封后,这样大好的喜事……”
说到这里,白清寒顿时便停住了,不禁手上动作也停了,缓缓地叹了口气,有些怔怔地道:“若是你娘还在,只怕也要高兴坏了。”
薛青戈的眼神登时便黯了黯,方才眉眼之间的点点星亮也登时黯淡了下去,气氛仿佛一下子便冷了。
旁边的绿鸢和绿萝不禁对视了一眼,绿鸢忙道:“今日这样大好的日子……”
“我知道。”
绿鸢不禁一怔,又听得薛青戈继续道:“我知道,若是母后还在,只怕又是欢喜又是害怕的。”
她知道绿鸢是要安慰她,说完这两句,又抬起头来白清寒道:“姑姥姥,快些,可别耽误了好时辰了。”
“好。”白清寒将梳子放下,又为她盘起发来。
既是封后大典,自然是要盛装打扮的,至少用了不下两个时辰,薛青戈都觉一身宫装重得像座山似得,比当日嫁来昭国时所穿的都要更重上许多。
而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重,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身上的不仅仅是衣服,更是成为皇后之后所要承担的责任,一国之母,六宫之主。
在众人瞩目之下,言星止执起薛青戈的纤纤玉手,一步一步地走至高台之上,薛青戈情不自禁地向着两旁看去,人多,表情自然也是各不一样。
有宫人在旁边执诏而宣:“皇子妃薛氏,原系乾国公主,吾之嫡妻,温柔和顺,驭下宽厚,淑慎性成,敏智贤德,今顺应天命,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钦哉。”
紧接着,便有宫人将皇后册宝以金托盘装之呈上,薛青戈微微垂眼看去,那是势力的象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排山倒海的一片高呼声,薛青戈向着下方那一片望去,人山人海的,直让人看花了眼,薛青戈不禁觉得有些恍惚,这就是权势的感觉吗。
站在她身侧的言星止似是看出了什么,却是将她的手给一把握住了,轻声唤了声,“六六。”
薛青戈微微侧了身去看他,四目相对,不禁生出几分感动来,虽然只唤了这两字,薛青戈却懂得,这是在让她放心,因此,当下便回了言星止一个十分柔和的微笑。
这封后大典自然是繁琐得很,好不容易方回了庆仪宫,薛青戈简直累得都要瘫了,边走边让绿鸢绿萝以及红绡给她拆头饰脱衣服以及清洗脸蛋。
而言星止其实比她还累,现在都还不能回来,还要在外面支撑着场子。
薛青戈只不过为言星止默哀了大概几秒钟,等几人将自己打理得差不多了,赶紧便瘫在了床上。
绿萝见了,忙喊道:“公主,还未清洗身子呢。”
薛青戈简直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上一动了,只道:“就洗洗脚吧,你们打热水来,我好累,躺着等等。”
绿萝和绿鸢当即去了,去之前还十分不放心地叮嘱红绡别让薛青戈睡着了,这一睡估计就无法动弹了。
两人走了,薛青戈强撑着的眼睛也瞬间闭上了,红绡走至床边,轻声唤道:“公主,公主?”
薛青戈眼睛睁都未睁一下,只拿手揉了揉鼻子,口中道:“绡儿乖,让我歇一歇,我可真的快要累死了。”
待绿鸢和绿萝端着热水和洗漱用具回来的时候,薛青戈已然熟睡得不省人事了。
红绡一脸淡然,仿佛在说,我已经拦了可惜没拦住,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我没有。
无奈,两人上前为薛青戈将身子给简单清洗了一下,处理好了,方三人一起将薛青戈给放到了被子里去,薛青戈睡得极熟,一至被子里头,还咂吧咂吧嘴将身子翻了过去背对着她们。
待好不容易将薛青戈给打理好了,三人将灯吹了,便出了殿去。
不过方一出殿内,迎面便遇上言星止。
“皇后可睡了?”他问道。
绿鸢福了一福,回道:“回陛下,娘娘已歇息了。”
言星止点了点头,道:“你们也去歇息吧,不必守着。”
说完,直接抬脚便进了去。
三人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寻常这外头夜里必定是要人守着的,今日这般,也是明摆着是什么意思了,但薛青戈已熟睡成那个样子,倒是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