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方才挂上赵府牌匾的高墙院落。
淡雅回廊里,雕花小桌旁。
袅袅烟雾蒸腾而上,带出缕缕清香。
一黄玉法炉上镶玄鸟展翅,内里灵茶微微沸腾。
案桌上雕古木参天,仙鹤饮泉,一副悠然气象。
两人面前各摆一青色夜光盛茶盏,可见无形灵机汇聚,赫然是一套用来饮茶的法器。
李管家面露苦笑,斟茶道:“公子,你怎么将老爷最喜欢的这套玄鸟仙鹤杯给偷了出来,这可如何让我说你是好。”
“怎滴!”
赵公子毫不在意的回他:“他将我放在这边荒之地,还不让我搜罗些东西,提高下生活质量嘛。”
“况且这样的饮茶之物,库房里有数十件之多,我拿上一件,又不碍他平常使用。想必父亲是不会在意,这区区小事的。”
呲溜!
赵公子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唉,也罢。”
李管家面露无奈,说道:“既然如此,公子可要善用它,这物效用倒是颇益少爷你转修它法的初期阶段。”
“我自是早有打算的。”
赵公子露出早有预谋的笑容。
管家见了,只能再填茶水,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
赵公子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可是查清楚了早晨那道剑光是从何处而来?”
“我观那剑光纯粹,灵性显露,显然是个剑法有成的真修在演炼剑术,不小心露出些许痕迹,我可以结交一二。”
“若能探查出他居所何处,我们备足礼物上门寻访,纵然有所打扰,也不至于被人怪罪。”
李管家虽然不相信这般边荒小城里,能有何真修高士,但是自家公子安排下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白日里打听了一番,由于初来乍到,无甚根基,费了些俗世钱财才在一个叫小五的牙人口中打听到,近日有个名叫钧的道人,在城中买了一处院落,似乎有久住的趋势。
看其位置,正是早晨剑气勃发的方向。
便不掩饰道:“探查清除了,那人名为钧道人,住在城边的一处小院内,却也是昨日方方搬来城中。”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赵公子闻言登时间兴奋起来,笑道:“昨日方才住进城中,又有一身上乘剑术,说不得便是青冥的真传弟子,此时下山游历。”
李管家忍不住打断自家公子的幻想,道:“青冥真传何般人物,况且他们出行身边都有灵鹤相随,这个看来确实大大的不像。”
“无妨无妨!”
赵公子摆摆手,唤来两人道:“你们为我备上些礼物,我们明日便去拜访一二!”
“若是青冥真传,能结交自然最好;若不是,那也是散修高人,正好尝试招揽了,许能与我同赴云梦大泽。”
说到高兴处,赵公子一口将杯中灵茶饮尽。
忽的涨红了脸,却是茶中滋补过甚,身体一时吸收不及,有着上头了。
李管家此时露出几分笑意。
不管如何,自家公子乐于出门与人结交了,便是一件出奇的好事。
管他真传也罢,散修也好,甚至魔门猖狂崽子也无事,只要不手染人族之血,便能交谈一二。
当然,若是邪道门人,那便莫要怪他法宝太利了。
邪门之道,人人得而诛之!
正想着,端起茶杯的手一滞,将其放了下来。
厉声道:“何方鼠辈,无故窥探别人,岂不知这乃修士大忌!”
于此同时他的神识散发开来,搜寻着来人。
赵公子一惊,转头四顾,慎重道:“李伯,可是有修士在窥探我们?”
“公子莫要担心,应该是一小修罢了。”
李伯安慰道:“连自身灵机变化都拿捏不住的修士,不足为惧尔。”
他冷笑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下。
一副稳重的样子!
回廊顶上,一只和红色的瓦片几若合到一起的红皮耗子隐藏在其中。
透过折角的缝隙,它这位置可以轻易的探查到赵公子所在的位置。
灵目之下,寻常修道人几乎不可能探查的到的福禄寿三光显现。
其中福缘之光,光亮若明柱,熠熠生辉,远超常人无数。
这一下,却是惊到了这只以人之三光为食的异种,平常难以被人探查到的灵机波动一时之间紊乱,被李管家发现了踪迹。
而且,鼠性贪婪,仗着自己不是本体在此,被人发现也不跑。
还想酝酿着来上一下,死了也不亏。
但李管家岂能让他如愿。
虽然他因为养气之时借助外力突破,留下隐患迟迟不能迈入金丹门槛,但在化丹盘旋多年,一身法力雄混,远非普通之修可以比拟。
方才是一心同自家公子交谈,松了警惕,这才被红皮耗子摸到近前。
现在神识细心扫视,当即便发现了它隐藏的踪迹。
当即便笑出声,道:“我还以为何方之修,却不想还真是鼠辈!”
“李伯你在说什么,难不成窥探我们的是只妖不成!”
赵公子一头雾水,他修为不精深,且近日在散功专修它道,自然就更是发现不出来了。
“非也。”
那成想李管家摇头,道:“公子且稍等,过后一看便知。”
就在这时,一股烦躁之意从赵公子心头生起。
他一皱眉头,便见一道红光窜出,直奔他而来。
“律令,困。”
李伯当即正襟危坐,面目肃然说道。
无形的法力波动散发出来,在空中化作牢笼。
红光顿时停在原地,一只张牙舞爪的老鼠一动不动的顿在空中。
晶莹的眼珠子里透露出贪婪的神色。
“律今,斩!”
李管家再发一言,点起滴茶水,拉成水箭,将它头颅贯穿。
继而,法术效果散去。
它变成一张薄薄红纸,在空中飘荡而下。
“剪,剪纸?”
赵公子分外惊奇。
李管家则岿然不动,一副小意思的模样。
……
小院。
秋虹带着吃得肚子滚远的黄三出了门去。
沿着河道缓缓而去,看上去倒是像个晚饭后散步的人一般。
让黄三放开一点遮掩着的气息,秋虹守黄鼠狼待耗子。
许是河边缘故,湿气竟颇重。
未走多久,身上衣衫便染上一层潮意。
一点黄光渐渐涌上。
秋虹低头看了一眼黄三,两双眼睛中露出狡黠的光。
鱼儿迫不及待的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