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汉子看得一怔,问道:“你……”
“小老儿说过是救人来的。”
喜之郎托着下巴,笑了笑道:“咱们所以要从后门进来,就是不想让许多人知道,你们是谁的手下?”
黑衣汉子道:“是佟香主。”
“这就不对了!”喜之郎故作沉思道:“据小老儿所知,这里不是佟香主管理的。”
黑衣汉子道:“这里的管事姓王,佟香主是奉命来协助王管事的。”
喜之郎道:“你有办法通知佟香主,不让姓王的知道吗?”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黑衣汉子道:“不过你们进去,遇上穿青色衣衫的,是王管事的手下,咱们的弟兄,都是穿黑衣的。”
“好!”喜之郎问道:“怎么进去呢?”
黑衣汉子道:“对面石壁上有一个铁环,拉动一下,是紧急警号,拉动三下,是请里面值班弟兄开门。”
喜之郎把钢刀还给了他,叮嘱道:“小老儿还要点了你的穴道,这样,咱们把人救出去之后,你就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曾说,知道吗?”
黑衣汉子点点头,喜之郎伸出一个指头,点了他的昏穴。
西门追雪忍不住问道:“喜总管,你这是使的什么法子?”
喜之郎右手一摊,掌心是一块黑色铁牌,得意的笑道:“这是阎九婆的东西,她在残缺门的身份不低。方才小老儿看他们小指缺了一节,所以取出来试试的,没想到倒是真还管用,他们果然是残缺门的人。”接着耸耸肩道:“现在咱们可以去找佟香主了。”
话声一落,就走上三步,到达对面石壁,伸手拉了三下铁环,石壁间果然立时缓缓裂开一道门户。
喜之郎回头道:“你们随我进去。”
他刚举步跨入,突见刀光一闪,两柄雪亮的钢刀一下搁到了脖子上,有人沉喝道:“你是什么人,不许动!”
“嘘!”喜之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右手一摊,压低了声音道:“咱们有事要见佟香主,你们莫要声张!”
这方铁牌真还管用,那两个黑衣大汉迟疑了下,左首一个问道:“你……”
喜之郎双手疾发,一下制住了他们穴道,身后三人,也在此时相继走入。
喜之郎目光一动,看清这是一条可容两人行走的走廊,此刻正当半夜,除了值勤人员,其余的人敢情都已人了睡乡。
这就朝祖东权、燕晓染两人说道:“你们赶快脱下这两人衣衫,穿到身上,然后把这两人拖到门外去,关上石门,就站在这里。”
祖东权问道:“你呢?”
喜之郎道:“小老儿和少庄主去找王管事,找到他,才知道囚人的地方在哪里。”
祖东权点点头,就和燕晓染一起动手,脱下两个黑衣汉子的衣衫,穿到身上,然后把两人拖出门外,关上了石门。
喜之郎朝左首长廊行去,走了几步,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面具,递给了西门追雪,说道:“少庄主快把面具戴上了。”
西门追雪依言把面具覆到脸上,再用手掌把它贴平。
喜之郎已走近一道门口,低声道:“你站在门口,小老儿进去瞧瞧。”
说完,推门而入,原来这间石室相当宽敞,左右两排各有六张木床,鼾鼻此起彼落,一看就知是玉管事的手下了。
“这倒真是巧极!”喜之郎心中想着,颠起脚尖,走了过去,毫不费事的点了他们睡穴,才行退出。
一面忖道:“这里睡了十二个人,那是另有十二个人轮值夜班了,唔,王管事的手下守的是前门,佟香主手下的人守的是后门,看来把这些人制住了,就不会再碍手脚了。”
西门追雪看他退出,立即问道:“屋内有人吗?”
喜之郎耸耸肩道:“十二个,都睡着了。”
话声未已,人却朝对面一道石室门口走去,回头朝西门追雪打了个手势,依然要他站在门口,自己一手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这间石室中,放了一张八仙桌,几把木椅,像是起居室,里面还有一道木门。
喜之郎暗暗点了下头,忖道:“这是王管事住的地方了。”
就笔直走了过去,伸手推开木门,举步跨入。里首一间果然是卧室,靠壁处一张木床上,蒙头睡着一个人,床边还搁着一把虎头刀。
喜之郎走近过去,在床沿上侧身坐下,用手推了王管事两下,叫道:“王管事,你快醒一醒。”
王管事迷迷糊糊的道:“有什么事?天亮了吗?”
“天还没亮。”喜之郎道:“有人潜入石窟,所以王管事要快些起来才好!”
王管事听说“有人潜入”,不觉矍然一惊,一下翻身坐起,喝道:“还不快去点上灯。”
“不能点灯呀!”
喜之郎压低声音道:“点上了灯,你王管事就会看到我了,看到我不认识,你就会大声叫嚷起来,那就麻烦大了。”
“你……你是什么人?”
王管事直到此时才发觉不对,喝声甫出,左手疾快的去摸放在床边的虎头刀。
喜之郎早已把刀取到手上,低声道:“王管事,你的刀在我手上了,这时候要玩刀,不是太没意思了,咱们这样坐着谈谈不好吗?”
“扑!”王管事在他说话之际,右手骈指如戟,一下点在喜之郎的“肩井穴”上沉笑道:“现在咱们还用得着谈吗?”
右手一翻,又接连点了喜之郎两处穴道,他身为管事,果然还有一手,虽在黑暗之中,依然认穴极准,出手极快!
喜之郎任由他点了三处穴道,一面问道:“怎么会用不着谈呢?”
“他丫的!”王管事哼道:“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了?”
王管事没去理他,一手掀开棉被,跨下床去,双脚堪堪站到地上,突然被喜之郎的脚一绊,砰然一声跌坐下去,要待跃起,只觉双脚疲软,再也站不起来。
王管事瞪目喝道:“你……”
喜之郎笑嘻嘻的道:“你老哥点了我‘肩穴’、‘玄机’、‘将台’三处穴道,我上身动弹不得。我点你‘委中’、‘筑宾’、‘公孙”,也是三处穴道,使你下盘动弹不得,咱们正好扯直,谁也不吃亏,对不?”
王管事坐在地上,心头气怒已极,他双足不能动弹,双手可仍能使用,自可解开他腿上穴道,因此沉哼一声,举手朝自己腿上拍去。
喜之郎也哼了一声道:“不成,你若要解穴,也应该先替我解开穴道,怎好如此自私?”
口中说着,右足一伸,把王管事拍下的手臂格了开去。
王管事心中暗暗冷笑,忖道:“好小子,我先点了你脚上穴道,也是一样!”
心念一动,右手翻腕朝喜之郎脚上点来。
喜之郎哈了一声道:“好家伙,你还想点我脚上穴道,那可没这么容易!”
右脚一缩,左脚一伸,勾住了王管事的右手腕,右脚乘机探进,五个脚趾箕张,朝他胸口抓到。
王管事吃了一惊,左手赶忙朝前切出。他坐在地上,施展双手,喜之郎坐在床沿上,双脚一伸一缩,正好和他双手互相抢攻。
王管事能够当上一名管事,管理这座山窟秘洞,职位虽然不高,却也是独当一面的小主管。
连残缺门的香主,也只能当他的副手,可以想得到他的武功决不会大差。但他双手连点带抓,连番使出点穴拂脉擒拿手法,却都被喜之郎的双脚连打带消,不是格出,就是勾卸,休想占得一点上风。
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凭自己一双手竟然会和人家一双脚打成平手,天底下居然有人能够运用双脚和人拆招的!
“嗨,我说王管事,你真比我八岁的儿子还要差劲!”
喜之郎一面运动着双脚,一面说道:“我八岁的儿子时常和我双脚打架,十招之中,我一个不小心。还会被他搔中脚底心,我最怕痒了,脚底心一痒,就会输给他。你只会点点抓抓,和我已经打了十六招……连这招就是十八招了,却一记脚底心也没搔到,我真懒得再和你打下去了。”
王管事听得又气又怒,哼道:“我怎么会搔不到?”
这一记他果然搔到了喜之郎的脚底心!
喜之郎脚底心一痒,人像虾一般弓成一团,口中嘻嘻呵呵的笑将起来,笑声未已,双手一伸,坐着的人就从床前站起。笑嘻嘻的拱拱手道:“真多谢,在下唯一的毛病,就是怕痒,但怕痒也有好处,只要有人搔我脚底心。我全身筋骨一松,被点的穴道也就会松开了,你老哥现在是不是后悔搔我脚的脚底心了。”
这话当然是胡扯,搔了下脚底心,怎么可能解开他被制的穴道?但王管事却不由得不信,对方被制的三处穴道,这回明明都已解开了,一时瞪大眼睛,作声不得。
喜之郎慢条斯理的伸手拿起虎头刀,看着王管事,笑嘻嘻的道:“你看,现在是我占了优势,对不?刀在我手上,我要割你的鼻子,就割你鼻子,要割你喉管,就割你喉管,还有你这双手,方才和我双脚打架对不?”